在自己父亲还在世时,父女俩相依为命,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做些事情,可以时常“指责”自己父亲贪杯误事,可以不时“讽刺”一番大醉之后连路都走不稳却还是嚷着要开万世太平的徐伯伯。但突然的变故让她一个弱女子苟延残喘至今,连最喜欢又唯一拿手的琵琶都挂在了墙上堆积染灰。
白梦哭着瘫坐了下去,近在眼前的报仇机会顷刻间化为泡影,因为报仇这个念头活下来的她也不知往后余生还有什么盼头。徐知余走到了白梦的身边,仍是用他有些沧桑的声音轻轻劝慰道:
“梦儿,想哭就哭吧”
徐知余此生,对很多人都无可奈何,对执意要随楚王下山的师弟无可奈何,对羽翼渐丰野心也隐约可见的弟子无可奈何,对身边旧友托付的女儿也无可奈何。
“呜呜呜,爹爹的仇,我该怎么去报?”
梨花带雨的面容让徐知余不忍心再如此坐视下去,有些坚定的说道:“梦儿若是相信徐伯伯,有朝一日,我一定给梦儿一个交代,可是梦儿万不可再做如此傻事,白兄将你托付于我,不是要你用命来耗死在这些不干净的事上”
另一头,昂首阔步走出徐府的景清骑上随从牵过的那匹马,今日探听到徐府异动的随从似乎有些失望:“大人,不动手么?”
“动什么手?”
“谋害皇差,就这一条,够楚王殿下和这位徐大人喝一壶了”
“哼,楚王要是想杀我,咱们连午时都活不过去。今夜我算看明白了,这楚藩的毛病不少,尽养了些闲人,徐知余也是不知情的。”
“就算不知情,可是出了这档子事就算了?”
“亏你跟了我这么久,徐知余后面是谁你不知道么?动他,小心把自己的脚给折了”
“大人是说,徐知余背后的楚王殿下?”
“蠢!徐知余是先帝留下来的人,圣上用的人,太子殿下和楚王的师父,动他,我景清是嫌命活够了么?”
“那怎么办?”
“明日回京,禁足楚王殿下的事,就先交给马继他们,阳明城里不能再待了,今夜回去收拾东西”z.br>
“是”
景清是从夜幕里看到的阳明城,也是在夜幕里消失,这颇像锦衣卫这个先帝初设的衙门历来做的事,倒不是景清害怕阳明城什么,只是到了这里,才觉得长安城中看不到的东西太多太多。那个废物一般声名不显的楚王殿下,似乎隐隐有了大宁一等亲王的气象,背靠着东宫和镇国公府,俨然已是诸位藩王中,他景清无法撼动威胁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