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一时刻,阳明城里另一处宅子里也是摆了满桌的菜,徐知余和景清这两人一个二品的封疆大吏,一个二品的天子近臣鬼使神差的坐在了一起,徐知余衣着朴素,因为昨夜和杨宸的不欢而散让他今日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尽管景清在那儿是绘声绘色的杜撰一些长安城里百官在朝局之下对徐知余的溢美之辞,徐知余也是总是草草的回答。若非知道今日是杨宸的安排,他本来会回绝景清相见的帖子,身居长安十余载,他对景清算不得陌生。
“徐大人可真是无愧徐青天的名声,今日一见,真是让景某人自愧不如啊,你我同朝为官,可百姓那里从未有一个人说过我景某的好,景某初到定南卫,就已经听了几十个百姓的话,都说得徐大人做定南卫的父母官是他们前世修来的福分”
“不过尽忠职守罢了,今日百姓说你的好,指不定明日就要指着我徐某人的祖先名讳去骂,越()
是如此,越不敢肆意妄为,给百姓添乱啊”
“哈哈哈哈,徐大人果然还是长安城里那位当着先帝面直言利弊的性情中人啊,说的话不像那伙清流新贵们,动不动就子曰子曰的,这不是欺负咱景某人没读几本圣贤书么?肚子里没几个字,尽说些景某听不懂的话来恶心咱,还是徐大人说话景某人觉着亲近些。真盼着徐大人早日入京做个大学士,当着圣上的面也说些咱们武人听得懂的话来,不然那朝堂上,景某人听着可真是难受,下朝了还得问问手下的那伙人,这小齐大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这新科进士廖大人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看徐知余将杯中的酒喝完,景清更是亲自替他斟满一杯,再敬了一杯:“这杯酒,咱景某敬徐大人”
两人喝酒的之际,白梦亲自端着汤走了进来,将从海州带来的长带干鱼混着新鲜排骨的汤放到了正中,放下之后和徐知余相互点头示意了一番之后,又拿起景清跟前的碗,替他满摇了半碗的热汤,颇为殷勤的说道:
“景大人,今日这桌菜若是不合胃口,还请景大人不要嫌弃,这汤是从海州带来的干鱼和着排骨熬的,有一口鲜味,也是头一次做,知道景大人见多识广,还请景大人喝一口,替我说道说道,免得日后拿不出手来”中文網
徐知余急着接过话去:“梦儿,不可无礼,快给景大人赔不是,景大人是皇差,怎么能替你品汤?”
白梦脸色强掩着愤怒,进来之前告诉过自己无数遍不能露怯,可此时却让人瞧着就是一副心头作祟的模样,双手更是在为景清盛了碗汤后止不住的在身后颤抖。
“哈哈哈,无妨的,这是白姑娘吧?从前宫中乐府掌主事白泽的女儿”景清波澜不惊的说道,只是这份波澜不惊里,藏了些隐秘。
徐知余有些吃惊,还不曾说过白梦的身份,景清是如何知道的身份。
“徐大人不必吃惊,当初的白家是景某人亲自去的,魏公公的干儿子崔奴儿嫉妒白泽,后面设计陷害白泽偷摸拿了宫里的东西在外头变卖。是宫里发的帖子要景某抓人,景某也不敢不抓,殿下返京后,刚刚派安彬到我锦衣卫衙门里要人,不知怎的就传了出去,当夜就让人去大牢里说是请白大人吃酒,等白大人醉了,就直接扔到大雪活活冻死。人是在景某的眼皮子底下死的,景某也是无处去伸冤啊,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还让殿下误觉着是咱景某人不给情面”
白梦急得脸色发白,怒目瞪着景清,景清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白姑娘不必如此,恨咱就恨咱,不必藏着掖着,只是白姑娘不妨想想,你一个弱女子,怎么就能从锦衣卫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城,锦衣卫做事向来是滴水不漏,白姑娘也不妨多想一点,若是我景某人真想害白泽,何必迟迟不动手,何必让白姑娘跑出来,有朝一日找景某人报仇呢?”
徐知余此刻不去理会真假,只是侧了半边身子对景清说道:“景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