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清瞥了一眼跪在自己身前的杨宸还有楚藩上下,眼角之余瞬时闪过一丝不经意的轻蔑:“圣上口谕,楚王杨宸屡有不法,擅兴兵戈,致使三军劳累,藏地难安,着即日起,禁足王府一月自省,不得擅出,安定藏地之策,交由锦衣卫指挥使景清带回长安,即日起,楚藩卫兵,悉数交由定南军前衙门差遣,钦此”
“儿臣奉诏!”
此时一跪一立的两人都不曾怀疑,今夜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深居长乐宫不出的天子所知晓,只是此刻的杨宸心里有怨。
明明做了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却要因为大宁朝的规矩省罪,请罪的折子不够,还要安定藏地的折子,安定藏地的折子不够,还得将刚刚练就的新军交出去。
心里会服气,那他就是不是杨宸,更不配做大宁朝的楚王殿下。
等景清走过来意欲将杨宸扶起时,杨宸却毫不领情的将景清一把推开,自己站了起来,景清只得赔笑道:“殿下,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殿下平定藏地,本就是大功一件,却因为小人谗言,落得如今的地步,臣也替殿下不服啊”
“景大人这番话,是以朝廷钦差的身份同本王说的,还是什么?”
“自然是景某人的一家之言”
“那本王也送景大人一句话,莫要将事做绝,本王是父皇的儿臣,太子殿下的弟弟,大宁朝一等字亲王,景大人是谁?”
“自然是圣上的臣子”
“原来景大人还记得?哈哈哈哈,罢了,过两日本王就将折子交给景大人,好让景大人回京复命,免得景大人在阳明城水土不服。出了什么差池,本王可当不起。”
景清瞪大了眼睛,他虽然不相信杨宸敢直接让他这奉皇命做事的人命丧定南。可也明白,自己不过是帝王家犬,就是杨宸真做绝了,也不会用命来赔。
看着杨宸眼睛里的怒意,再想到这是一个不过京城里藏拙,就藩一年半做了如此之多轰轰烈烈之事的少年藩王,不由得后背发凉。
杨宸也看到了景清的迟疑,这种眼神,他已经在很多人眼里见过。继续说道:
“北伐在即,锦衣卫指挥使却在阳明城里盯着本王的吃喝拉撒睡总归不好。无论今夜是谁来宣诏,本王都会奉诏,那为何非得是景大人离开了长安,景大人可曾想过?”
景清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转头问道:“臣愚钝,还请殿下明示”
“景大人何必明知故问,景大人不妨问问自己,为何北伐要景大人离开长安?”
知道杨宸和东宫来往密切的景清此时微微一震,看着杨宸转身回到王府的背影,恍惚之间有些不知所措,离京之前他特意问清了这诏命是谁在圣上那里点的风,都说这是圣上的意思。
可朝廷如此责难楚藩,苛责楚王,向来在朝廷里对楚藩多有美言的太子殿下却是丝毫不为所动。
再想到那帮清流在朝廷里群情激愤一个个一夜之间就像杀了他爹娘一样在朝廷里弹劾楚王,他不免想到这背后其实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反而选择袖手旁观的人是圣上。
一语点醒梦中人,国朝北伐,他这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大宁朝诸多军情探报的汇总上奏之人竟然被打发出了长安。
“这是信不过我景清了啊?”景清在心头说给自己的话有些悲凉,和今夜定南卫的风一样。不过是和辽王殿下暗地里有些往来,怎么就让人起了疑心呢。
杨宸回到了王府,吩咐周怀不要和锦衣卫纠缠,看好各处门房,禁足的是他楚王杨宸,不是楚藩上下之后就自己走回了春熙院。
此时,青晓也一并赶到了春熙院,面容焦急,前殿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兵将王府团团围住,总是不免让她们这些经历过四年()
前波及半个长安杀了整整三日的鲁王兵乱。
“殿下回来了!”
短短一句话,让宇文雪和青晓都一并从寝殿里走出看着身穿铠甲的杨宸毫发无伤的走了回来,悬着的心也就放下大半,出于身份,第一个能向杨宸发问的人只能是宇文雪,青晓只是面露半喜驻足一边。
“殿下,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景清奉了父皇的命,来禁本王的足,一个月,不能离开王府,还得写封平藏的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