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祁没有再回答宇文松的问题,关于十八年前的这件事,诸多疑点,赵祁也很困惑,乱局里本该必死的这条命怎么就捡着活了下来。
是谁提前知会了赵家,子婴叔叔又是如何在皇城里面找到了自己师父潜匿了起来,后面又是如何不知不觉的在无孔不入的楚王府里等到了去往南疆的那场征途。
纳兰瑜没有给自己的弟子说太多,似乎有意避开了这些赵祁明明心头困惑的要点,只要赵祁记住了楚王殿下是他真正的救命恩人,杀了赵家满门的是周德,更是先帝,还有毫无作为的齐王殿下。
宇文松渐渐从震惊里平复了下来,再问了一遍赵祁那个问题:“今日你的话,本公子便当是说书人之言,可你同我说说,你是为何让楚王殿下关心起了赵家的事?”
看到宇文松富贵无双自以为万事都在自己掌握之中结果为这件事就乱了分寸的脸色,赵祁起身打算离去,又被宇文松的护卫所拦住。
“怎么,小公爷要当街谋害朝廷的新科进士?变局当中,小公爷还是不要为公爷惹祸上身了”
“你便是不说,本公子也能去查个清楚”宇文松说完之后,将手一挥,用刀剑挡住了赵祁去路护卫随即退下,可如此,赵祁却不走了。
只是背对着宇文松:“小公爷可记得赵家满门覆灭是哪一日?”
“广武十二年夕月十四,如今的长安城,还有几人不知?”
“那楚王殿下生辰是何日?”
“夕月十四啊”
一句话,两处分明,赵祁是坦坦荡荡的走出了这皇城之外的茶肆,赵家若能***,那再过些时日,他赵祁又为何不能堂堂正正的活在这天地之间,但关于自己表弟的那个念头,是不是可以放下了,他也没底。
更让赵祁忧心的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尊,真要为祸天下,大宁朝举国北伐可就是一个时机。
赵祁的背影渐渐走远,以为一切预料都是在自己算无遗策中的宇文松眼神里却多了几分狠辣,心头气不过的他将桌上的茶壶猛的掷在地上砸了一个稀烂:“乱了!”
没有好气的宇文松怒气冲冲的也一道离开茶肆,心头恨道:只想知道赵祁的事,可赵祁个混账和盘托出所有,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今日之所言的二三事,哪一件挑出去不得让四海沸腾。
虽然宇文杰已经提前向宇文松说过这里面牵涉太深,要他不要自以为是,可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他日必将会承起镇国公府的宇文松也没有太多的恐惧和害怕。
这天底下,换个天子的话可不是谁都敢随便说的,虽然宇文的女儿太适合做大宁朝的皇后,但如今的东宫毫无破绽,安安稳稳的做个藩王正妃,又有何不好。
坐进了自己的马车,宇文松方才将阳明城里公府探子的密报又塞了回去,因为自己父亲忙于国事,宇文松已经在宇文杰的同意下插手镇国公府遍布天下的门生旧吏音信往来之事整整两年了。
这位身上担着长安第一纨绔之名的第一等勋贵子弟究竟有多少的力量,这座马车外的长安城不知道,那满朝的清流文臣也不知道就是这位日后的镇国公,会成为他们几代天子门生的噩梦。
因为知晓了宇文雪忙于瘟病之事最后小产让自己又要等些时日才能做到舅父,他心里对即将入京而自己父亲又特意嘱咐过要先去见上一面的和珅多了几分恶感。
对这种听到能入长安做官就屁颠屁颠跑来的朝廷命官,出生便在长安城,姑父是天子,两位表兄一位是太子,一位是楚王的少公爷似乎的确有这份不屑的底气。jj.br>
八九月的长安城秋风怒号,回到公府的宇文松卸去一身朝服官衣,没有穿什么雍容华贵的锦衣,而是一袭游子打扮()
,若无家业在身,或许大宁朝的小公爷还真的就负剑出走,离开这座人人趋之若鹜的长安城了。
离镇国公府算不得远的东宫在大宁朝今岁格外有些不同的秋风里显得格外安静了些,太子殿下一如既往为圣上所亲之信之,尽管方孺被贬,但除开疯子,没有人会将这件事想成天子对东宫的警告,抑或是替东宫来调教一下这些口口声声要做直臣的清流新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