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知不觉间说了好一会的话,因为都知道彼此在那位至今尚未归来的楚王殿下都有举足轻重的分量,所以两人说了很多的话,却都统统绕开了此时才刚刚撇下卫军,率寥寥数骑先一步从宁关奔回阳明城的杨宸。
小婵因为两人说话的声音醒了过来,开口第一句:“娘娘”喊出口,看着自家小姐一脸漠然的样子就未止住眼泪。
急得青晓将自己的丝巾递过来劝道:“娘娘已经醒了,没有大碍,还哭什么?”小婵接过那丝巾将眼泪擦擦,心里不知这小产的事该如何同宇文雪说起。
身为贴身的奴婢,她是最知道自家小姐有多盼着能有殿下的骨肉,若是前两日没有因为这疫病误了每月定例的把脉,那就会早一日知道。若是早一日知道,无论宇文雪如何固执,她都会劝她该睡了,不必再交令下人去采买药材,不必再不吃饭都要去看看现在是个什么章程,哪位大人又有何事问到了王府来。
可是一切都晚了,来得过于突然,以至于让人还不敢相信今日白日里就那么真真的出现了。
浑然不知究竟是何等缘故让小婵落泪的宇文雪还以为是她心疼自己病倒,于是也在那榻上说道:“小婵,别哭了,先送晓姑娘回院,这么守了一夜,也该累了”
看到自己主子这个时候都还在想着旁人,本来止住的泪更是无可抑制。青晓眼见这场面已是无法收拾,便转头走到了宇文雪身边去有些迟疑的问着:
“娘娘,奴婢有一事要说与娘娘,娘娘听后,断不可胡思乱想,一切等殿下回来再从长计议可好?”
“是不是殿下出了什么事?”
听到青晓之言,宇文雪有些害怕,虽然她已经让罗义派了锦衣卫去东羌城,也知道大宁挨着羌部的两个关城时时刻刻都有大军在往返以备不虞,可总归是忧心的,
寝殿里面的烛火光亮颇有些应景的往来翕忽,那为了安神之效从鎏金九足纹莲香炉里散出着阵阵紫烟,一切的寂静是在等一个答案,而该说出答案的青晓还是迟疑着。
“是不是殿下出了什么事?你们不要瞒我!”宇文雪有些激动,这腹部又剧烈的疼痛起来,让她不得不强忍过去方才可以撑在这床沿的一角。
“娘娘今日晕倒之后,忽然见红,是小产,从前在宫里接生的婆婆说有一月多了,胎像不稳,娘娘这几日又操劳太甚,就”
青晓没忍心再说下去,宇文雪只是将手摸到了自己哥哥还疼痛难忍的小腹上,指甲都格外透着温柔,眼眶已红,却是不忍落泪,只是不住的在那上头往返抚摸。
“穆太医说,这几日娘娘不便操劳,不可再让娘娘烦心,这次伤了身子,要悉心调养些时日,所以奴婢想要不这王府里统筹交接事先交予韩管事去做。韩管事是宫里的老人,先应付着,有衙门的事若难以定夺,再奏报娘娘如何?”
“大人,让娘娘一个人静静吧?”
看到宇文雪神情落寞,小婵忍着心疼,也不忍去责怪语气里也有几分哽咽的青晓,只是如是说道。
“娘娘心里难受,奴婢知道,可卢大娘说万要等娘娘用药以后才能说来,娘娘还年轻,用卢大娘的话来说,最多一年,娘娘定能为殿下生个世子”
宇文雪似乎依旧沉浸在那悲痛里不能自已,青晓也不便再去多说什么,只得告退,行礼退去之时,宇文雪才稍稍缓和些叹气道:
“不能派人告诉殿下,等殿下回来再说”
“奴婢明白”
“明日这府中内外的事,韩芳和你商量着做就是,定不了的,再来报我”
“好”
青晓为宇文雪恢复镇定的速度感到吃惊,在和小婵送到寝殿外就让其止步,嘱咐一番后便自己趁着()
月色尚在往冬名院走去。殿下走到哪儿,她又何尝不曾忧心,今日守在宇文雪身边,又何尝不是在为他守。
等小婵从寝殿外走回来时,宇文雪已经将自己的头埋到了被子里,心知肚明的小婵凑到宇文雪身边替她拨灭了灯火,一样坐在她旁边。
“娘娘,奴婢在呢,若是有话忍着难受,就同奴婢说好不好?”
“娘娘,奴婢知道您心里难受,王府也是自己家,想哭便哭吧”
“娘娘,您这么憋着自己,伤了身子,若是殿下知道了会心疼的,公爷,小公爷前些日子不是还派人让您保重身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