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当真知错了?”轻纱细帐里,宇文雪的柔声绵绵,可杨宸却因为胸口之上的那牙印还在隐隐作痛。
“知错了,知错了”嘴上说着知错,却实则心想来前军万马里都不曾落过下风,这不过一榻之上怎么还能输了阵势,故而又将宇文雪死死的揽在怀里让其不能动弹。
“错在何处?”
“错在不该听着十面围城就乱了手脚,你可放过本王,本王今日还给你带了点心呢”
话音未落,自小习武的练得一身好骑射本事的杨宸不知缘何竟然能被宇文雪轻轻的一推就倒了下去,任凭那满身的汗渍落在了锦被之上。
这算是头一次,杨宸觉着那身下的嵌螺钿紫檀玫瑰广榻,是如此的硌人,半个时辰过去,一切热闹欢愉终究渐渐消停。
即使王府已经用尽了能工巧匠,却并不能让听云轩胜过六月的天日燥热,通体燥热一身湿汗的杨宸早已经没了半分睡意。扭头问着在自己臂弯里轻轻喘息尚未睡着的宇文雪:
“你今夜都没吃多少晚膳,那几只醉蟹醉虾下肚哪里能顶饱,可要本王去拿些点心来?”
“殿下这是何意?”
“行军打仗两军休战之际,一般都是等着后面的粮草辎重来了,再开战事”
宇文雪还不懂杨宸这话里的几分“好意”,懵懵懂懂的问道:“这行军打仗与殿下想吃点心有何关联?”
杨宸只是将宇文雪的头轻轻放在这听云轩里头次用到了另一半鸳鸯枕,掀开帘子自顾着起身,将腰上的素衣系好,轻轻用一簇微亮的灯火抬起走到了寝殿外室去,抬起了每日都放置那里自己却从不曾动过的点心玉盘走回去。
将灯火搁在一旁,杨宸凑到了榻边,宇文雪也轻轻将一袭轻纱裙理好,大热天里外负一身被子凑了过来。
杨宸先取一块七巧点心喂到了宇文雪的嘴边,宇文雪先是微微迟疑,再望着杨宸的目不转睛的眼神后咬了一口。
“甜么?”
“甜”
杨宸将这点心交与宇文雪,自己也拿起一块玫瑰酥,放进嘴中,一手撑在了大腿上面,欲言又止,心里徘徊犹豫片刻以后,杨宸缓缓说来:
“当初在宫里,也没有几个奴婢伺候,每日背书演武之后总到母后宫里用膳,用尽了气力,想着多吃些,又总被母后说天家人要有天家的气象,那般吃相不仅难看,还<・)))><<通体康健大有不益,所以也不敢多吃。总是瞧瞧藏些点心带回居所,夜里若是饿着睡不着,就吃上几口”
所以没有人能想到,仅仅为杨宸试菜的便有三人,而本该吃得满腹厌弃的杨宸却独独总是在夜里饿着肚子。
就藩以后,这寝殿里总会按他的吩咐满上点心,而他又从未动过。
宇文雪吃完一口,从后面将头趴在了杨宸的肩上,似乎很愿意去听杨宸破天荒的心里话。杨宸只是将先前放在大腿上的手拍了拍她的玉手,再从腰间别过,将她揽到了身侧。
“你可还记得,当初我让你去查查广武十二年的事么?那时说等大婚以后便告诉你,可后来想到,十八年的事,并非朝夕便能查清楚,若无完全把握,说与你,恐于你我无益”
“臣妾早先以为是殿下不愿同臣妾讲,便不好多问,那今日殿下说起,是已经查清了缘由?”
“嗯,徐先生那里有父皇的口谕,涉先帝一朝旧事,又牵涉如今的中宫,东宫,还有本王与你,自然不会明诏示之。本王先前只信六分,如今想来可信又八九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