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说最好的猎物便是猎人,这个在大奉小朝廷里纵横捭阖快三十载的蔡宰辅竟然未阻止东台水师去澎湖这个婚招,反而鼎力支持。其他日子里不说,又恰恰在宁军突袭望北城的前两日出巡东台岛东面的海务。
偌大的宰相府里连一个只留了一个不成器的侄儿和一个做王妃的幼女。此等瞒天过海的手段,借宁军的刀来杀一个自己不能杀的人。
他深知就司马经那样的货色,此番城破是断然不会再苟活下去,一个不成器的世子落到自己手里,先奉大义以多打少将这支隔海突袭的平海水师灭掉。
再以逸待劳,据岛而自守,让在澎湖大战一场的福闽道水师吃不了兜着走。
蔡介从未想过在陆上用兵卒骑军去以卵击石,只想过在海上用多年海战的水师去拒敌。
纵使不能敌,有东琉国秀山府的浪人来战,许之若能将福闽道水师击溃便让其得到垂涎已久的东台外岛。
隔在大宁和东台之间,任凭祸水东引,反正在中州史册上除了东台便再无隔远洋而兴刀兵的记载。
如此深谋远虑,让东台岛之外的两支水师大打出手,而自己只需要将这支贸然出击望北城的平海卫水师黏下去便可坐上那从前想而不敢得的王位,做成这东台岛上名副其实的主人。
损失不过是一个当成礼物送出的女儿,还有一个完全没有看在眼里的侄儿。怎么想来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能如此全身而退,既全了蔡家满门生为奉臣的大义,又能借司马经的死,将司马故扶立消耗完岛上所有效忠司马氏的水师步卒。
更能借东琉之人横在海峡当中,方便这些琉人劫掠大宁海岸富庶之地,让大宁漫长海岸自顾不暇不说,还能引以为助力,将祸水北引东琉。
一石多鸟,着实太过妙哉,可这一切的源头的缘故只有一个。便是杨洛和李复知道的事,他蔡介知道。他们不知道的事,蔡介也知道。
蔡家本就在海上和江南道出海商旅往来不浅,更何况为平海卫吴王府打理海上生意的王妃弟弟陈钊,便在不知不觉中做成了蔡家的谍子。
杨洛带了的水师最多能带两万八千人,所带粮草最多可用半月,除去海上这几日的吃用,最多顶十日等等消息,蔡介一清二楚。
可杨洛却浑然不觉,南下三日沿途城池,或是不战而降,或是以卵击石横加阻拦最终被破城,当一路追着司马故的马蹄印跑,就快追到之时,遇到了蔡介长子蔡襄所率的八千援军。..
司马故见识了自己身后这支宁军的可怕,三日的逃跑让他全然没了领着这八千援救之师回马一枪和宁军血战的念头。
“蔡将军,咱们快点往东边去吧,这宁军陆战无敌,咱们手下这些人不是对手!”
见蔡襄毫无护着自己离开还想和宁军战上一场的念头,司马故有些害怕。却又不敢明言自己先退,让他八千人断后的心里话。
“世子殿下若是害怕,不妨先走,末将在此为殿下断后,保证殿下到东边时,宁军再也追不上殿下”
蔡襄的话里尽是对这位废物世子的不屑,一个在自己爹断后都还能不忘带着女人逃跑的混账玩意,哪里能让自命天高的蔡襄去高看半分。
司马故闻言,是有些惊喜的,却也为这个没跟宁军真的打过仗的蔡襄捏了一把汗。有些愧疚的说:
“这不好吧?”
“世子殿下没见过尸山血海,末将怕脏了殿下的眼睛,殿下且放心由此南下之后向东,家父在东海城里等着殿下呢”
司马故心里腹诽:“你他娘的也就打打山里野人,就见过尸山血海了?”
可嘴上自然是不能说实话:
“那我只带一()
千人走,剩下两千士卒一并交于殿下,宁军有万余人,将军八千如何可敌?”
“宁军又不是三头六臂,已经连着战了三日,已是三军受累的疲惫之师,末将以逸待劳,占尽地利天时人和,按兵书上所言,可没有败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