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大宁南疆有些湿冷的清晨,一副有些荒诞的场面正在这理关外连绵的低矮群山中上演。
经月的鏖战,在月鹄的精心布置下,南诏军如愿“恰好”在大宁楚王抵达理关之外的同日攻上亡山,彻底终结木增那有些不切实际的和羌部援军内外夹击再扳回一城的悬念。
月鹄酒量是极好的,在月牙寨里那牛角斟酒他还未遇到过对手,昨夜本来是故作醉意探探杨宸如此荒唐行事究竟意欲何为。
却并未料到杨宸是实打实的登徒子,喝得伶仃大醉,不省人事,到最后连上马都要旁人抱到马上。
深得月凉真传的月鹄,治军极严,经过昨夜的那番大醉,今日班师的时辰并未耽误片刻,各营统领都早早的起身点好各自兵马。带着这亡山上羌人所留下的那些仅剩的值钱货,还有如今作为奴隶的那些羌人,有序下山。.
尽管昨夜的事让月鹄有些看低杨宸,却并未代表着他便放心好了,在他的授意下南诏中军的左右两翼仍各有三四千的游哨,时时刻刻的注视着理关领军的动向。毕竟一旦下山,骑军对步营,胜算就格外要大上几分。
而另一边,本来初到理关还该多走几座关城之外大宁军寨布防的杨宸早早的让人去告诉了李飞父子,自己今日便要启程离开理关,而目的地也并非原本计划中的平廓关,而是羌部的王城——东羌城。
这消息让李飞大为不解,可听李朝说起了昨日将木增的头颅卸下又装上整整两次的前后,便有了一分眉目,亲自出城相送,并让李朝领一千骑军随王驾护送,为开路先锋。
本该兵戎相见,杀得有来有回的大宁和诏部未伤一人一骑,反倒是共同庆贺了一番南诏的大胜。而常情里应该会被大宁楚王殿下出手相救,免得南诏一家坐大的木增一众,皆命丧了此地。除去木增这位羌王之外,悉数做起了亡山上的孤魂野鬼。
比起重视身后事的大宁,只要情形允许都会派士卒前来敛葬阵亡将士,对身后事并非那么重视的羌人是断然不会为了几具尸身冒险前来敛葬。诏人如何将这些阵亡的羌人扔在山谷里,那若干年后无非是让后人多瞧见一座万人坑而已。
亡山脚下,一座烧焦的尸体上堆满了泥土和石块,有诏人歪歪扭扭写下的“羌王木增”四字灵牌立于这座亡山脚下枯坟之外。若非杨宸,那么史书里无非就记下这位一代羌王如何兵败死在了一个晚辈手中,身首异处。
从这里而言,木增这最后一点堪当王尊的事,还该感谢这位从始至终都未想过救他的楚王殿下。毕竟,宁诏主臣的尊卑如今不容折损;毕竟南诏士气正盛,以骑军攻山并无胜算;毕竟,清楚知晓木增身前之事的杨宸不会允许大宁的边疆之外还存在一位雄主;毕竟,楚王殿下的心头,有了自己的一番谋划,要让新的羌王,由大宁皇帝亲自册封。
“安彬,你领一千骑和李飞将军沿此路在大军之前开路,若遇阻挡,就说大宁楚王殿下有事找木波世子殿下,要他出百里来迎,再将这封本王手书,亲自交付于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