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营之时,洪海还是未能知晓,为何楚王殿下要让自己来做这不擅长的嘴皮子功夫,直到安彬劝他:“殿下既然让你去,自然就是有自己的打算了,去了之后,尽管说完,月鹄听不听是他的事,咱们当爹的,提醒一下就得了”
放下心的洪海方才利利索索的上了路,身为主将该有的那份警惕没有丢,撇开李朝的这拨游哨不计,也在自己所率的三千骑里面分骑与做游哨,护卫左右。
因为杨宸事先已经派人来通报月鹄,洪海是自己的来使,有事商议,领军入山只是为了保证自己安危,所以在月鹄的喝令之下,沿山守卫的南诏军并未加以阻拦,直到南诏山脚下的第一个寨子。
在百思不得其解如何先要军威之时,有人讲杨宸出营前的那句话说与了洪海,如洪海这般的糙人都觉得甚是粗鄙不妥,要是气上了心头,被月鹄宰了怎么办。
“殿下说无妨的,这月鹄不敢暗害将军,毕竟咱们一万骑军就在山脚,山上还有羌人,月鹄没有那个鱼死网破的念头,另外,这话不过是为了气月鹄,让他乱了方寸罢了”
此时洪海有些怨气:“敢情这殿下是拿咱的命在赌呗?哈哈哈哈,我洪蛮子也风流一回,他娘的,告诉兄弟们,喊起来,扯着嗓子给老子喊,不止要让月鹄这小王八蛋听到,还要让殿下听到,否则殿下还看轻了我老洪,居然都不事先说与我,让你个小喽啰来告诉老子,以为我老洪会害怕?”
就这样,在洪海入寨之前,直抵月家山脚第一个寨子的三千骑纷纷喊出了若干年后大宁史书都没有明言只是用一句:“王辱月鹄太甚”带过的话。
“大宁是爹!”
“大宁是爹!”
“大宁是爹!”
有了爹,自然就该有儿子,那谁做儿子,岂不是不言自明?一场本该剑拔弩张的大战,就如此荒唐的开了局。
月鹄在寨中握紧了双拳,本来以为这杨宸在收到昨日的“亲书”之后,会当即领兵出关,那他便带人直接杀上山去,再将羌部内的那几个探子送回羌人的王城,将木增之死嫁祸于大宁,至少按着事先的约定,这木波会借此让所有人都接受是大宁杀了木增这件事。
因为大宁惹不起,所以该和月家修好,因为大宁惹不起,所以这件事可以在大宁身上不了了之,如意算盘打得妙,可算计过后呢?
洪海只率了十余骑,入寨之后,由南诏士卒领着走进本是木增议事如今成了月鹄议事之所的屋内。
“在下大宁长雷营统领洪海,奉大宁楚王殿下之命,特来此通告诸位一声”
洪海将手中的那大锤放在一边,给抱拳给月鹄行了一礼,可在外面声声的大宁是爹的叫喊声中,刚刚才回绝了手下诸将出兵教训一下这狂妄无礼的楚王请求的月鹄并有有何反应。
洪海自己也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环视一圈,发现南诏的老老少少都被这一句句的“大宁是爹”气得不轻,一个个瞧他像是恨不能食其肉一样。
“楚王殿下说,南诏月凉刚刚受陛下亲封为南诏郡王,为大宁之臣,这羌部虽是这几年无礼于大宁,但毕竟也曾称臣纳贡,今日这般无礼,自有大宁来出兵教训,还请月鹄将军就此罢兵,撤军回诏土之内,大宁身为主君之国,也算是尽了这劝和之意”
洪海刚刚说完,月鹄就问道:“敢问洪将军?大宁如何出兵教训?师出何名?是去岁伙同劫粮之事?那是否也要顺便把我南诏一并教训了?再者,此战已历,如今正是木增之军士气尽丧,人困马乏之时,此时让我撤兵,难道楚王殿下要来抢功?”
月鹄的问题,不善言辞的洪海自然无可奉告,一时间除了外面的:“大宁是爹”的叫喊声这屋内竟然是出奇的安静。众目睽睽之下,洪海有()
些乱了手脚。
“那再问将军,若是我撤兵,楚王殿下是否就会率大宁骑军冲上山来,为了一个无礼于大宁的羌部木增,与刚刚才和大宁修好称臣的我十二部为敌?”
月鹄披甲从主位上走下,绕到了洪海身后,拍了拍洪海的肩膀。向来在宁军当中以粗鄙而闻名的洪海此时憋了半晌就冒了一句出来:“老子不知道,反正殿下让我带的话带到了,随你怎么样吧”
到此时,月鹄觉得这杨宸也是个离经叛道的人,怎么派个如此嘴拙的人做这来使,莫非是全然未将他十二部看在眼中?
洪海告辞之际,月鹄忽而面色一改:“众将听令!”
“在!”
“一万大军守于山下,其余各部,随我一道,杀上山去,取了木增老匹夫的狗头”身为南诏第一勇士的月鹄此时那健壮的身姿好似一个铁人一般,巍然不动,而随着他那身无人有勇气抗拒的号令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