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如今庙堂上被百官眼里众目睽睽盯着不放的四卫藩王比起来,先帝的三个儿子,如今仅剩的韩、晋、湘三藩就显得没有那般引人注目了。
一趟长安之行,惶惶如丧家之犬,万余卫军撤到不过三千之数,王城之外数十年并占土地也如今也在一亩一亩的退回百姓手中。朝廷赎买之金,对习惯了大手大脚花钱的韩晋两藩来说,就像是打发叫花子一般。
早一个月回到封地的三位藩王,除了湘王杨恒,韩、晋两王大多都在背地里有不少怨气和忿忿不平之态。
习惯了纸醉金迷,视财如命的韩王杨建此时一个人躺在上党城的韩王府沉香木榻之上,身上盘着侧妃恒氏,用金杯饮着衡酒。披头散发,全无王者之尊。
“王爷,回王府这都几日了,您对臣妾还是这番爱答不理的,嫌弃臣妾了不是?”
没有再似从前那般轻言细语的哄着,如今只是冷眼冷言以对:
“闭嘴吧,本王这几日已经够烦的了”
“是谁敢在咱们上党城给王爷寻不快,王爷若是心烦,咱们出城快活几日,解解闷岂不快活?”
美人笑颜以对,好似全然忘了自己当初不过是城外的一小家女子,被杨建回城途中偶然遇见,强掳回了王府。还顺着杨建心意调教了数月成了今日这般媚态。
“谁能找我的不快?还能有谁?回一趟长安本王才发觉,除了长安城不再是本王的家,如今这上党城都算是从旁人那里借来的,如何拿捏全凭人家的心意。
咱这韩王府,当年父皇都没说什么,刚刚登基要本王效命去打压北地豪族的时候也没说什么,如今坐稳了龙椅第一棒就打到自己兄弟头上,还真的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呢”
听着这大逆不道的话,恒氏也是眉头一紧:“王爷慎言,隔墙有耳啊”
“屁,这上党城本王做不了主就算了,这韩王府谁敢多嘴,本王就拔了他的舌头,扔进浊水里。唉,本王最忧心的事,还在后头啊”
杨建的话里多了一分无奈,因为今日他收到了一封从长安城发来的信。
“嗯?后头?陛下难道连这最后的兄弟情分都不讲了?”
恒氏不解,即使如今替半年前那个因“私通”而死的冤死鬼做上了韩王侧妃,她还是对那位上党城除了韩王府内,都有仁君盛誉的天子有太多的不满之意。
“韩家那个漏网之鱼,去了长安城,如今还做到了东宫侍卫,说是颇得那位太子殿下的亲信。你说,东宫用人会这么草率?一个藩王封地里的亡族之人,怎么就这么轻易得了太子殿下亲信”
“臣妾愚钝”
恒氏愚钝是假,可知道韩家就是在杨建手里亡的族,一个漏网之鱼做了东宫侍卫,对杨建而言,只有坏处。因为在东宫,所以一个本来可以视如草芥的流亡余孽,自然会成为杨建心头难以明解的梦厄。
“本王忧心的是,老大会念着这份兄弟情谊,至少留了本王这苟延残喘的半条命,若是有朝一日本王的这位好侄子坐了那张椅子,怕是连这座韩王府都不会留给本王。你说,若是没了王府,你还愿同本王走这一世否?”
“臣妾愿同王爷共守一世,不离不弃,只要王爷不嫌弃臣妾就好”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