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何意摆好了桌上的酒菜,安彬眼神里多了几分从前绝没有过的那份温情,温情之下,是难以抑制的欢喜。
“你怎么会在这里?当初只言片语,只说南下,就是来渝州城?”
“不,我现在是楚王殿下的侍卫统领,当初随殿下就藩,有些事,我不便同你讲,免得你受了牵累,吉凶难料难测,而且知道还得回一趟长安,所以就想着来安顿好了,再等殿下北返大婚的时候,接你一道南下”
安彬显然是瞒了些什么,因为他的身份特殊,即使当初知道是好事,也不可能带上何意南下。
“我今日在城门那里听到他们谈起过,说楚王殿下年少有为,是个贤王”
“赶紧吃菜吧,都瘦了,殿下是明主,心地纯良,待人和善,可年纪也一般大,有时候也有些性子,犟得很”
言语之间,给何意夹了好几筷子,可还是留心了,何意不喜食鱼,所以这酒楼厨房为了讨好这位武将而精心准备的长河鲜鱼,没有动一筷。
“你为什么不吃?快一年没见着,晒黑了,也更壮实了”
“听过什么叫秀色可餐么?赶紧用完,渝州夜市不闭,咱们去买几件衣裳,日后可是要做将军夫人的人”
“谁要做将军夫人了?”何意被安彬逗得有些害羞,可她清楚,安彬如此,只是为了让她放宽了心,这一路南下的颠沛和担惊受怕,都已成了过眼云烟。
夜色昏沉,渝州码头还是亮如白昼,叫卖吆喝之声此起彼伏。
楚王杨宸还有王妃宇文雪,静立长河岸边,闻听长河东流奔腾之声,许久方才开口:“明日过了此河南下百里,就是定南卫了”..
宇文雪没有像往常那样抬头看杨宸,头上的步摇在河风里隐隐作响,“真好,可以不用每日醒来就是赶路了”
一个从来就没害怕过的楚王殿下,此刻对自己预料中的王府内院相争之事,反而生了几分忐忑,比起战场的刀光剑影,还是女子心事,更让楚王殿下束手无策。
而另一个原本喜欢夜读诗书,白日睡到午时的王妃,从大婚之后,还没有一次如此,多方将就。
长河里,还是有艄公在号着,
一声:“大丈夫志如长河,东奔大海,何苦怀()
恋温柔之乡!”
而南岸还有像是喝了酒一般的对歌:“柔乡磨平英雄志,春风吹散少年梦”
另一边的绸缎铺子里,也是当初差不离的沉木盒子,也是一身衬出女子羞花闭月之貌的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长裙。
“将军,四十两,小店是小本买卖”
掌柜是怕一文钱难倒了英雄汉,话音未落。
“掌柜的,包起来就行”
这店家也算见多识广,还从没见过如此年少的武人,用四十两去搏美人一笑,毕竟渝州城里的将军,没有封赏,就那几分死俸禄,怎么会舍得花在女人身上。
“不行,太贵了,不要了,买几匹布就行,我自己会做衣裳”
何意执意不肯,她长到如今,还真的未穿过如此金贵的衣裙,四十两,那可是两户人家一年的营生。
“无妨的,战场上有军功封赏,够的”
“为了一件衣裳,就该去战场上以命相搏?”
女子不懂很多的大义,只是不想看到铠甲下面,再添新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