酩酊大醉的杨宸离开东宫之时,甚至都未来得及同几位皇兄好好告个别。世事就是如此,有些不大经意的瞬间,或许就是一世都错过。
“殿下!”随着宇文雪的一声惊呼,刚刚上马车的杨宸就倒了下去,万幸头直接砸在马车的垫子上。
被这重重一击给砸醒的杨宸,两眼迷离,望着宇文雪都有些人影散乱。
“爱妃,几位皇兄是不是都走了啊?”
被这突如其来的爱妃之言给惊了一下,一边匆忙的让去疾赶紧护卫回到王府,一边好应着话。
“殿下,太子殿下今夜都到此了,明日几位王爷才离京呢,若是殿下不舍,明日出城送送就是”
杨宸昨日大婚杨威未灌下的酒,今日都在东宫补齐了,此刻虽然人喝得四仰八叉,神志倒也没全散。
“三个皇兄,我一个人怎么送得来,罢了,我们兄弟,也不大要这些虚言了”
宇文雪也随杨宸就这样坐在马车的座下,还将杨宸撑了起来,任凭那涨红又满是酒气的头歪到自己的玉颈上。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个时候,宇文雪才觉得自己被杨宸真正所需要,而那个一向伟岸英武的男子,此刻又显得是如此可怜脆弱。
她明白,今夜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下一次这样的齐聚,设宴饮酒为乐,恐是遥遥无期。
回到王府,忙让小婵取了一碗暖心解酒的莲子汤,服侍杨宸饮完睡下,方才回到自己的春熙院,张罗着明日到镇国公府回门的事。那个最喜夜读诗书的宇文家二姑娘,大婚之后的第一日却开始忙碌起了这些寻常的琐碎。
夜半时分,头疼的杨宸在听云轩里醒来,方才发觉枕边无人,玄青色的蟒袍、紫金阆云烛台、鎏银八宝明灯的照拂下,形单影只,一股莫名的寂寞袭来,悄无声息。
他并非是贪恋美色,而是还在为这离京的事而恼丧,从未想过自己刚刚大婚就要同几位皇兄就此分离,还不知再会之期。到底是再也不能睡下,索性唤人来服侍自己沐浴更衣了就躺在八宝琉璃榻上枯等天明。
二月的长安春日,天明还不算早,安彬身为侍卫统领需张罗着王府回藩的诸多事宜,早已经忙得分身乏术,偌大的王府之内,杨宸能信过的人也就不过数人。
杨宸在听云轩舞了一套剑术,练了一套北奴刀法,一身大汗,无论武道还是杀人术,都需日日勤练,因为入京之后的多有懈怠,杨宸很明显的感受到了自己如今稍微用力便会觉得乏累。他不喜欢什么稳坐中军,更喜欢像杨家历代先祖一样,身先士卒,让三军为自己效命驱使。
身为太祖高皇帝的子孙,身体里流淌的就是尚武的血脉,杨家是靠北宁骑军问鼎天下,而骑军又最重一个势字。自小听皇祖父讲的“骑军就是一把利剑,如若主帅敢做那最利剑刃,那天下就无人可挡其势.....”
广武帝坐镇长安之后,极少领军,到了晚年也只能在这些皇孙面前讲讲战阵的旧事,表露两分沙场秋点兵的豪情。
杨家自大奉太宗封宁国公镇守北宁始,到广武帝杨雄之时,已经是九代世袭,有四代祖先都是身死战阵当中,方才用不世之功换得杨家的世袭罔替。或多或少就有这利刃一说的缘故,若是主帅身死,那这把靠利刃独步天下的剑,就是一把废铁,再无心气。.
取起身侧的长弓,搭了三箭狠狠射出,一箭正中靶心,一箭偏心尺寸,一箭直接落靶。从完颜巫手里学的北奴骑兵三箭骑射之术,瞧来也是荒废了许多,如此都射不准,放到了战马上时,恐难成事。
“殿下”宇文雪身着银纹绣百蝶度花裙,头配朝挂珠钗,缓步走进了听云轩。
因为刚刚过于专注都未有发觉的杨宸转身之时,宇文()
雪已经走到了跟前,从腰间取了藕荷色弹墨丝绢为杨宸擦起了满头的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