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手执牵红,一同跨进奉天殿,缓缓走到奉天而御的牌匾之下。
“跪!”陈和依着礼数,嘴里念完了那些吉祥诵喜之语,可生怕出了差错的杨宸和宇文雪如今在这殿内只能听到这最后的一字。
“儿臣杨宸”
“儿臣宇文雪”
不知为何,从这第一句开始就有些默契,让当时大婚时等杨智说完了都还没反应过来的姜筠儿此刻身着太子妃吉祥凤袍坐在那里忆起了往事。
“参见父皇母后”
宇文雪是头一次跪在这奉天殿里,从此刻跪下开始,宇文云也便不止是她的姑母,也是她的母亲了。对年幼丧父,继而丧母的宇文雪来说,母亲是一个陌生的词。可她不知,其实对与自己一同跪在殿内的杨宸而言,其实也是。
皇家的礼数其实因为种种限制,比起百姓家的随自由随意要繁琐冗杂得多,可也恰恰免去了许多的民间的忌讳。
“起身吧,盛仪既备,嘉礼观成。天地其佑,祖先其知。朕愿你二人,同心同德,永结鸾俦”
“母后也愿你二人,情敦鹣鲽,相敬之如宾;祥叶螽麟,定克昌于厥后”
杨景和宇文云饮尽宇文雪亲手斟满的被内侍奉于案上的敬亲茶,皆是一脸欢愉喜庆之意。
“谢父皇”
“谢母后”
两人起身,依次向龙椅和凤座之上的两人行礼,继而又向杨智和姜筠儿如今的长兄长嫂致礼领恩答谢。之后方才是几家藩府的兄长。
杨复远一改往日的那番冷峻,此刻满脸的笑意盈盈的确是一个兄长望见弟弟成婚时的那番祝愿,或许在人心算计,私相暗害之余,心底也还是惦念着这一份兄弟情谊吧。
从天明至此,数个时辰,杨宸都觉得有些酸累了,蟒袍吉服里的白衣尽湿,而红盖头里的宇文云更是已经有了满头的香汗,所以表面的风光下,还有着旁人难觉的一份狼狈。
从东宫敬茶一直到了吴王府,基本都是循规蹈矩,无人敢在这奉天殿内放肆,可当杨宸给杨洛敬完茶后,年纪最小的杨宁却逗得哄堂大笑。
“七哥,皇嫂,还有我呢?”
一言既出,平日里对杨宁管教本就极为严厉的明妃杭氏瞬时就变了脸色。
之前内侍也没说,所以当杨宸给杨洛行完礼后,本以为就能回到王府去,落得个轻松畅快,被杨宁不经意的这一言倒是点了矗立在原地。
到底是杨威脑子转得快:“九弟,你尚年幼,你七哥都等着你大婚的时候给他行礼呢?你问问他,到今日,他受过谁的礼?”
坐在龙椅之上的杨景也被杨威这不着调的话给逗乐了,亲自定了调子:“太庙家礼已成,今日朕心甚悦,今日就到此处,宁儿,想不想出宫去你七皇兄的楚王府里热闹一番?”
杨宁一溜烟的就跑出落座跪到了殿内,几兄弟里他最年幼,可也只有他一人自小就胖乎乎的格外讨喜,每逢骑射就会气喘嘘嘘,好像是马累着他了一般。
先是瞧了瞧自己母妃的脸色,含笑点了点头,方才回道:“回父皇,儿臣想去”
“那便去吧,等你的皇兄们回了封地,下次再见也不知何时”
谈到此处,喜庆之余,又给大殿里蒙了一分不一样的感受,这确是真言,大婚就像一阵海潮,闪过之后迅速归于平静,离开长安,回到封地。没人会知下次是何时?也许就像匆匆而来的几位皇叔,的光阴,也说不准。
“那有何难,等儿臣大婚,父皇把皇兄们诏回来便是,七哥还没受过礼呢!”
“哈哈哈”众人大笑还未结束,明妃便跪了下去。
“陛下恕罪!宁儿年幼,犯了礼数()
,是臣妾的罪过!”
杭氏对杨宁也是有些失望的,自己的儿子,全无这几位殿下的那番俊朗身姿,武功不成本想着可以读书讨得几分赞许,可至今学业也从不见长于自己的几位皇兄。
“一个孩子,朕计较什么”杨景回头望着,也顺带看到了杨婉那期盼的表情,点头应了。父女俩的默契可见一般。
可就在此时,姜筠儿却忽然犯起了恶心。
“太子妃这是?”宇文云刚刚开口问道。
杨智就拉着姜筠儿一同跪下回道:“回父皇母后,昨日夜里请太医瞧过了,是喜脉,怕今日误了七弟的事,就想着等这事过了再奏明父皇和母后的,却不料...”
从那终南山的云霄观里回来之后,姜筠儿就对那推算之言极为上心,算来日子,也刚刚好是去观道之前,至今日已近两月。
“民间有一言是双喜临门,那今日我杨家也幸得列祖列宗保佑,有了这等大喜事,陈和,拟诏,赐东宫匹,玉如意十对,让太医院每两日往东宫请脉”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