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晋王殿下,晋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杨吉坐在小舟内的小桌一侧,眼神有些复杂的盯着那桌上刚刚点燃的烛:“宗爱,当初本王送你入宫之前,你是如何答应本王的?”
这先帝身边,不到十年就从入宫做到了秉笔太监的宗爱,此刻全然看不到那当初在宫里呼风唤雨的气概。因为才学出众,容貌也是一等一,还是自己疼爱的晋王送到宫里,广武帝起初就将他带在了身边。
办事果决狠辣,还滴水不露更是让广武帝对这个叫宗爱的太监高看了一眼,其实得圣心也就那么回事,几番寒暑忍耐,终于在广武二十一年,入宫六年之后,做了亲随。广武二十三年,做了十万宫人之首。
“奴婢答应殿下,若是奴婢入宫,定然让先帝视奴婢为心腹,让齐王、楚王手足相残,为殿下内应,助殿下早日重返长安,有朝一日,登基
杨吉领兵不如杨泰和杨焱,治政不如杨景,在朝廷里毫无根基,可是自小得先帝宠爱自然不会就那样视那张龙椅如无物。他自己也亲口说过:“姓杨的人,都想做皇上”。故而才把心思放到了宫里。才有从自己封地晋阳,把宗爱送进宫里的举动。
当初送了十个人,最后成事的,也就宗爱一人。所以当得知宗爱做了司礼监秉笔太监之时,杨吉就日日盼着有朝一日,朝廷传来让自己回京的圣旨。
那一等,就是四年,没等来回京的圣旨,反而等到的是:“先帝驾崩,为防宵小作乱,各地藩王不得擅离封地一步,违者,夺去王爵”的消息。
“你的确做了父皇的心腹,也让老大和老二在朝廷里有了齐楚两党相争的势头,可是,本王回京,却是像个丧家之犬,被人家一纸诏书喊来,又一纸诏书喊去。那长安城,本王此生怕是连再望一眼,都是奢望”
杨吉握紧了拳头,心里恨不得今夜杨景就去死,然后天下大乱,自己反正也准备了几年,离长安也近,谁先到长安,谁就能坐那龙椅,哪怕,只是坐一刻,给自己定个年号,也比就这样像条狗一样回去,任人耻笑的强。如今再不争,已经被削藩的晋王府,可就再也没了希望。
宗爱瞧见了杨吉的动作,自己走了上去,坐在对侧:“王爷,听奴婢一句劝,这天命,逆不得”
“你说什么!本王盼了这么些年,你告诉本王逆不得天命?他手无缚鸡之力都能做得!本王哪一点比不上他,本王怎么就做不得!”
杨吉知道,仅仅只靠宗爱是难坐上那张龙椅的,可是毕竟宗爱是当初唯一带给他希望的人,如今这么说,自小性子乖戾的他,怎么可能受得了。
“奴婢当初在宫里,都是捡着那些两党相互攻讦的折子给先帝爷看,可先帝爷总是气过一阵又好了,殿下要怪,只能怪那杨泰领得了千军万马,却连那张椅子,望都不敢望上一眼”
提起水壶,给杨吉敬了杯茶,宗爱就那样对侧坐着,他的心底又何尝不是怒其不争,毕竟这离他当初的谋划,就差一步。
若是杨泰领兵北上,杀了杨景,他再用一道圣旨跑到晋阳,说先帝遗诏里是自己眼前这个整日做白日梦的蠢人。联合北地门阀,打得天下大乱,杨家自相残杀,那他就可以死也无憾。
如此难的事,他步步都算对了,唯一算错的就是,这天下,竟然真的有人对那张龙椅,看都不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