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臣知陛下是要让勋贵门阀吃些苦头,来日太子施恩,一心报效天家,也让北地士子可以多进庙堂”
若说起对杨景心意的知晓,除了王太岳,或许就杨恒最为懂得。
如今所做的事,皆是环环相扣,圣心难测,可做的事也就是“杀人,用人,治人”
“朕知你此番入京,要说与朕新政北一事,可从长而议,徐徐图之,你今日所言,皆出肺腑,无愧为皇考之子,朕的六弟,大宁的湘王”
“那朕也一并说与你实情,若再不惩治北地,燕赵旧地的流民不比荆湘之地少,北奴蛮子,趁我大宁与民休息之机,三年之内,已经牧马在辽北野人女真部,兵威辽东,若要北伐,北地必治不可,若要北地士子可入庙堂,也必治不可,非朕所迫,乃时运如此艰难而已”
当然,杨景瞒了自己对这身子的隐忧。龙体抱恙,从来就是天机。
“臣弟请罪!”
杨恒急着起身给杨景下跪行礼,却又被杨景给拉住。
“朕的几个兄弟,三弟鲁王,四弟不成器,七弟被皇考溺爱,多有狂悖,也就你如今还能说说这天下政事,能直言如此,朕哪里还能去怪罪于你,莫不成,真要让朕在这天下,无人可话?”
尊,何等气魄,又何等寂寞。
听杨景未提及杨泰,杨恒不敢多问,只是途中听闻京城传言自己的二哥三年前一并被赐死了还悲伤了一阵,除了感慨天家无父子兄弟也不能做些什么。
直到听杨宸说起,这杨羽被封淮南郡王,方才放下心来。
他虽懂杨景,却也只是将此举视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又给北地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一个警示,他们最怕的那个人,或许还在。
可也不完全懂杨景的心意,毕竟这杨羽是杨智手书而封,那个许多人都不敢提起的人,也只能等有朝一日杨智来放。做这大宁的天子手中的一把剑。.
“今日且不论国事了,先用膳,都快凉了”
比杨恒年长十余岁的杨景,在杨恒从前那些宫里,因为母亲低贱无名而被兄长和受宠的弟弟欺辱之时,总会护着他些。
自小缺乏先帝关爱的杨恒,更是在杨景的言传身教里慢慢的从圣贤书中读出了至道。名为兄弟,实则情同父子。
并不是说杨泰对他不好,只是因为常常领军在外,也少有交会罢了。
在那个人人慕楚避齐的广武年间,全无根基依靠的他,能做的事,只有两不偏袒。
“陛下,臣还记得从前请教那亚圣小国仁政之时......”
长乐宫里,因为杨恒的到来,暂时扫去了因为杨景不悦而那股令人瑟瑟发抖的风。魏振的一句之言,就换来了桥陵监造福地的恶果,警告的,自然也是他们这些因为陛下仁善而渐渐忘了规矩的家奴。
还有那个,如今穿着红色宦官服,立在一旁的天下第一权宦。
楚王府里,杨智派人来知会杨宸,那擅杀北奴蛮子的事,就算杨景不讲,东宫也已经有了自己的法子可以知道。
“太子殿下要我留在王府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