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从绝境里死而复生不过两日之后,杨宸又一次换上了那副大宁统兵藩王才能穿的铠甲在外,身后也换成了红紫花罩袍。一次跨上了乌骓马,将长雷剑握在了手里。威风凛凛,着实难以让人看出不过两日之前,还是在横岭山里躲躲藏藏的楚王殿下。
老沈头其人,杨宸只见过一面,却没有多问,只是让完颜术赏了银子和好酒,又多要了两颗让自己重新容光焕发的正气丸便匆匆上路。
这次没有像上次就藩那般浩浩荡荡的阵势,所以杨宸想着抄山路入京,不走直道,最好是明日便到长安。
月依有伤在身,也未有穿上那身黑色的轻甲,而是穿着于渝州城里杨宸所赠的衣物,除去发式,与中州女子并无太多差别。
“驾!”杨宸和横岭关新派随行的一百完颜术亲骑,出横岭关北门而北上。
随着一声声的“恭送殿下!”渐远,杨宸才又回首在高处望了一眼,因前那场讳莫如深的“大战”而名扬天下的横岭关。
数月之前途经此处,还以为这横岭关便算作雄关险峻,以为三万大军对十万,据险而守,又是太尉周德亲自领军,胜一场不足为奇。
可自己真正带兵之后,才知当时所想,不过是吴下阿蒙的念头。杨宸想来:
若论人和:一支百战百胜的虎狼之师,一路北上,皆是城门大开,无人敢挡,还有自己那深谙兵法皇叔亲自领军,士气是绝非那周德从陈桥所率的三万士卒可比。
若论地利:横岭关纵是占据高地,城墙武备皆齐,可处山腰低矮处,两侧高山密林,面对十万大军,三万守城军伍是分不出兵去占据高地。何况真正的关城却连简雄所守的宁关都不上。
若论天时:并非隆冬腊月,拉不开弓弦,也无狂风骤雨,让攻城一方要耗些心力。
广武二所发生的事,就藩定南卫的杨宸可是有太多的疑问。
在杨宸出横岭关的同时,也有百余骑出了长安城,为首的三人,皆是富贵非凡。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镇国公府的宇文松,穿着白色素面精锻袍子,骑着在西北边关领军的宇文莽旧将献上的西域汗血马。
“松哥儿,咱们这是去哪儿啊?”跟在宇文松一侧发问的世家子,也不是别人,正是这长安城里三恶少之一,护国公曹蛮的幼子曹虎儿,虽年少,却生得一副好体魄。
宇文松还未开口,也是骑着高头大马跟在另一侧的定国公府的邓耀便接过话去:
“虎子,问那么多干嘛,下雪了待在城里干嘛,肯定是出来找点乐子”
“那肯定得打些野味给我爹补补身子”曹虎儿咧嘴笑了起来,三人当中,就他天生的一副好气力,如今定国公曹蛮重病卧床,这曹虎儿虽是个“不成器”的世家子,却也有那么一番孝心。
与他比起来,邓耀贪财好色,多有些恶名,宇文松更是诸多恶事的“罪魁祸首”,让镇国公宇文杰心灰意冷的不孝儿。
一句“宇文府领钱便是”,就让那镇国公府的侧门,门庭若市。在长安百姓的口中,镇国公府再大的家业让这个逆子这么挥霍下去,早晚会毁了宇文莽尸山血海里死了几次才挣来的泼天家业。
三人身后,跟着的便是三家自己府里的护卫,一行人今日在长安城里横冲直撞,没少让那些被惊得躲在两旁的百姓趁其走远指指点点,唾骂几声。
“今天不打猎,咱们去鸡鸣驿”
宇文松终于开口,按着身份,宇文松其实辈分最小,可奈何其余两位都有兄长,没有继承家业的身份,和这宇文松是镇国公的独子比起来,差得不少一星半点。
“去鸡鸣驿干嘛?今天不回城里了么?”邓耀问来,却也没有迟疑,与宇文松上了直道往横岭山里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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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在府里待着无趣,长安城里就那么点乐子,乏味的很,都说这鸡鸣声起,长安日升,瞧瞧真假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