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下何人?”朱燮元问道。
“吾乃郑文,奉世子之令出使贵军,商讨升龙出降之事。”
朱燮元故作沉吟道:“郑文,有何所依?”
郑文不卑不亢道:“有令箭、书信为证,若大人答应两件事,升龙即刻降之。”
“何事?”
郑文道:“明军入城之后不伤分毫;二保郑氏一方平安。”
闻言,朱燮元哈哈大笑!
遂道:“若升龙降之,我军定秋毫不犯,郑氏足可富甲一方。”
郑文恭敬道:“请少保取来信物,文归城禀报世子!”
见郑文讨要信物,朱燮元将自己麒麟服递出。
麒麟服乃皇帝恩重之物,郑文捧起大喜,拜谢之后便走。
待郑文走后,堂后走出几人,正是那诸将,不过神色不一。
侯良柱怕没了军功,便道:“督师,郑氏而降恐有计谋!”
许成名搭腔道:“是否郑军诈降之策!”
朱燮元未言,却道:“芝龙,如何看?”
郑芝龙道:“少保,未将以为真降!”
“何故?”
郑芝龙道:“郑主领兵三万攻伐高平落个身死军散,我军连下数城又斩敌过万;
黎朝各地早无援兵,又重兵屯围升龙,那莫武联军又攻来,升龙不过数日之功;
倘若郑柞一力死战,恐宗庙尽毁,死无葬身之地,特来降之也合情合理。”
朱燮元点点头,郑芝龙分析的头头是道,不愧是海盗头子。
却道:“郑军投降是真,图谋亦是不假,但与我军无关,待一二日静观其变。”
郑文归于王府,面见披麻戴孝、一脸忧伤的郑柞。
便道:“世子成了,朱少保与我信物。”
郑柞并未欣喜,却道:“去禁城,见见黎维棋。”
郑文也猜出其中之意,黎神宗需受降!
得知郑柞来,黎维棋大吃一惊,想不出其何意?
遂命黎文则安排三十侍卫藏于殿后,以备不测。
郑言领着一袭白麻的郑柞入寝宫,又把守殿外。
大殿内剩下二人,郑柞沙哑道:“臣有一事,请陛下答应。”
不明所以,黎维棋言道:“世子何事?”
郑柞面无表情道:“请陛下出城受降!”
出城受降?黎维棋变颜变色!
大声斥责道:“郑柞,大胆!”
可这时殿门大开,郑柞头也不回,边走边道:“若你不降,吾必杀之全族。”
威胁?黎维棋当真是恼羞成怒。
空荡荡的大殿,留下震惊不已的黎维棋一人呆坐。
整整一夜,黎维棋坐于宗庙中,面对列祖列宗。
从跪坐的蒲团取出三枚铜钱,本乃开国黎主之物。
传言当年黎主被追杀,路分左右,难以抉择。
摸出身上仅存三枚铜钱,无字走左,有字行右。
将三枚铜钱置于地,只见那三枚铜钱皆无字。
一连三次皆无字,遂往左边路,谁料竟真的逃出升天。
称帝之后,又常询问战事,次次应验。
黎维棋暗道:“若有字,自崩于宗庙,若无字,出城以受降。”
抛出三枚铜钱,听得叮当之声,铜钱皆无字。
维棋不信,再抛之,无字,三抛之,仍旧无字。
三次无字,天意如此,活该我黎维棋苟且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