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遥远,半个月后,才回到京城。
天渐渐热起来了,皆安城一切如旧,路边满是卖货的小商贩,吆喝声此起彼伏。
魏周没有回家,跟着赵淮霁去了天牢。
天牢的守卫统领上前报告,“陛下,臣已经把五王爷又押回天牢了。”
“五王爷?”赵淮霁故作疑惑,“什么五王爷?五王爷不是好端端在王府里吗?”
统领微怔,随即会意道:“是臣失言,臣已经把假冒五王爷的大胆之途押入天牢,陛下是来看他的吗?”
“朕对这个冒牌货不感兴趣,去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叫夏火的人,北齐人。”
“是。”
统领立即便去查了,不久便回来,躬身道:“有的,臣这就带陛下去。”
赵淮霁微微点头,跟在统领身后,走进天牢深处。
转了几个弯之后,统领打开了一间牢房的门,说道:“这人就是夏火,北齐国的将军。”
魏周跟在赵淮霁身后,朝牢内望去。
牢里关着的是一个胡子拉碴的年轻人,相貌俊朗,身姿挺拔,他坐在桌边,背杆挺直,有一种天然的军人风范。
夏火望向门边,目光在魏周的脸上定了定,忽然站起身来,愕然道:“阿周?”
“你认得我?”魏周反而有些意外,虽然知道夏火也曾经是天夜堂的杀手,但是天夜堂杀手众多,大部分时间杀手们之间是没有什么交集的,他可不认得这个人。
“我见过你,不过那时你已经昏迷了,没见过我也是应当的。”夏火走上前来,他手脚上都戴着铁链,走起路来叮叮作响。
魏周苦笑,“你说的是那次吗?我后来听说了,我昏迷之后,师父叫了附近的杀手们过来围观,用作警醒。”
赵淮霁脸色寒了下来,他光是听着就忍不住皱眉。
“其实我挺佩服你的,我那时就从来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反抗。”夏火轻叹了一口气,抬眸看着魏周,“你不后悔吗?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受了这许多的痛苦……”
赵淮霁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是什么事?”
魏周淡然道:“也没什么,就是一时不忍心,放走了一个任务目标,被师父责罚了而已。”
已经是多年的事,现在提起来,他也不大会觉得痛苦了,反而可以用随意轻松的语气说出来。
“而已?”夏火提高了声音,“那可是火刑!火刑的伤口永远好不了,伤口即便愈合了,每次出汗就会瘙痒难忍。师父还特意选在后背这种不好抓挠的地方……我们这样的人,经常要动,几乎每天都会出汗,每天都会被折磨……我光是看到你后背上血肉模糊焦糊一片的伤,就觉得全身难受了,何况是你亲身承受?”
魏周打断了他,“后来我得了寒疾,不会出汗,所以并不会痒。”
赵淮霁低下头,轻咬着嘴唇,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呃……我好像不该提这些事,”夏火挠头,“我不大会说话,在这里关了一年多,好久没跟你说话了。对了,你怎么在这里?这人是咱们的人吗?我刚刚是不是说漏什么了?不会害你被师父责罚吧?”
他这才想到,魏周出现在青安国的天牢里,有没有可能是卧底?
他一开口就把魏周的身份泄露了,要不要紧?
“不会。”魏周摇头,“我现在跟着太子殿下做事,不受师父的控制了。”
夏火微怔,“你身上的毒也解了吗?”
魏周“嗯”了一声。
夏火瞪大了眼睛,“太子殿下说这解药只有两颗,一颗给我了,另一颗在杨晋手里。所以你……你跟杨晋……啊?”
他捂了捂嘴,“我是不是又说什么不该说的了?”
魏周无奈抚额。
太子殿下如此英明,喜欢的人却明显缺根筋,话还特别多。
这时,夏火回到刚才的话题,“你来做什么的?他又是谁?”
“他是青安国的陛下,太子用你做交易,所以陛下答应放你回去了。”魏周简洁地说道。
夏火立即后退一步,“太子割地给你们了?不行!我死也不能让太子为了我向你们屈服!回去跟太子说,我绝不会成为他的累赘,不要试图来救我!”
他大义凛然,“就当我死了吧!”
魏周头疼,“你戏真多。”
他见夏火一副毅然决然想要英勇就义的表情,只能简短地解释,“没有割地,太子想和谈,恰好陛下也有此意。”
夏火一瞬间兴奋起来,“好啊!和谈好啊!我支持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