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周只是叹气,“大人走后便再也帮不了属下了,师父若是不满属下的做法,轻易便能取了属下的性命。属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杀手罢了,他便是杀了属下,也没有任何顾虑的。”
他有些委屈地道:“属下把火炮的图纸交给大人,大人说会护着属下,可是师父根本不怕大人,属下还是被师父狠狠责打了一顿。那时大人还在皆安城尚且如此,现在大人要走,师父更是不会有任何顾虑,属下这次是再也不敢隐瞒师父了,不然真的会被打死的。”
冯寂道:“你知道你师父那人最是古板,他若是知道了,此事绝不能成。上次是我的过失,答应要护你,却没能做到周全。这回……”
他沉思了一会儿,“我已经给你请了功,等我回到北齐会动用冯家的力量帮你求个官职。你救下三位大将军,功劳不小,再加上火炮图纸的功劳,我再帮你编几个别的,应该能求个五品官职。这样你就是朝廷命官了,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对一个朝廷命官动手。”
魏周故作惊喜地道:“真的吗?大人真的有这么大的能力?”
冯寂傲然道:“你太小瞧我们冯家了,放心吧,若是真的能把魏家的新奇东西送到北齐卖,整个冯家都会把你当成重要的朋友,我们赚到了钱自然不会亏待你。你知道我的人品,为我做事,绝不会吃亏的。我们冯家的家风一向如此,为人厚道,路才能走得远。”
魏周抱拳道:“倘若大人真能做到,属下必会效忠于大人,大人要属下做什么,属下便做什么,绝无一心!”
他当前的主线任务就是要成为北齐五品以上的官员,这个任务已经很久没有进展了。费了这番工夫,便是想利用冯寂的力量完成任务。
他早就知道冯家三代都在朝堂上,深受北齐国皇帝的器重,能得到冯家的助力,对他来说会非常有利。像冯家这样的大家族,虽然很有钱,但开销也大得离谱,钱永远是不够花的。帮冯寂赚钱,是最快得到冯寂支持的法子。
他是否忠心、人品如何冯寂不会在乎,重要的是他有没有用。他只有表现出自己的价值,才能得到冯家的帮助。
冯寂又道:“我走之后,皆安城里的密探便交由你来指挥。你的任命旨意应该能在半个月之内送达,我知道你怕蔡施,等旨意下来,我再派人与你商议运货之事。”
魏周道:“属下相信大人,这就去和魏娆商量此事,准备货物。”
……
“事情便是如此,我会和冯寂一起,秘密开一个运货的渠道,把魏家的一些新奇货物送到北齐。”魏周在御书房里,把今日发生的事和赵淮霁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赵淮霁忍不住大笑道:“你这招太损了,这通道一开,咱们想运的全都能运过去,无论是人还是东西。此事交由你去办,朕给你一道手令,一应官员全都听你调度。”
魏周道:“倒也不必,这样看起来有些假,冯家查起来会露馅。我打算花钱贿赂几个人把这件事办成。等用不着他们时候,陛下还能把他们抓起来,把钱要回来,顺便把他们的家抄了的话赚得更多。”
赵淮霁盯着他,愕然道:“你这些主意都是跟谁学的?”
魏周道:“随便想的,怎么了?”
赵淮霁垂眸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很聪明。”
他笑了笑,道:“只是这些想法不要跟旁人说,只跟朕说便好。”
魏周应了一声,但一时没想明白他这话的含义。
……
一路上魏周琢磨着赵淮霁的话,却是想不太明白,见魏集清在家,便进了他的书房,关上门,将自己的一些疑惑说了出来。
魏集清沉默了很久,长叹了一口气,道:“你不该在陛下面前说这许多话的,帝王的心思,永远是没有办法猜得明白的。做臣子的如果自以为聪明,会死得很快。”
他定定地看着魏周的眼睛,“我当你是自己的孩子,所以这些话才会和你说。算计、制衡、利用……这些东西你能无师自通,确实容易被陛下忌惮。因为陛下知道,这些可都是……帝王心术!”
“帝王心术?”魏周怔了怔,“那又是什么?我从来没有学过。”
魏集清苦笑道:“没学过便能灵活动用,岂不是更可怕?听我的,臣子不该有这样的心术,所以你便是有这样的算计,也不能跟人说,更不能让陛下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但是学会装糊涂,才是真的聪明,懂吗?”
魏周一时半会儿想不太明白,还是点了点头,“多谢父亲指教。”
他转身出门,魏集清依旧在原地愣着发呆。
梁玉推门进屋,端上茶水,笑道:“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魏集清只是怔怔地望着门外,半晌才缓缓道:“阿周他……是我见过最像帝王的孩子,可惜没有生在皇家。上次见到这样的人,还是一十年前的那个白无音。她有多可怕,你是见识过的。”
梁玉却只是笑,“阿周和她不一样,他是个好孩子,纵有才能,亦不会害人。所以他算计再深,也不会威胁到陛下的皇位。只是咱们那位陛下会不会相信,容不容得下这样的人,却是不好说了。”
魏集清点点头,“得给他早日做打算,万一陛下猜忌他,咱们得有应对的法子才好。”
……
元宵节当天,魏周终于收到了盼望已久的任职文书。
冯寂似乎比他还急,文书是直接用飞鸽传书传到了皆安城的密探联络点,还附带了冯寂的一封信。
冯寂在信中说自己一切都好,已经在着手准备商路之事,让魏周也早日着手准备。
魏周的现在是北齐国在青安国的密探组织副统领,五品官,刚好够他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