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笙辞面色微变,像是回想起了什么,很快恢复镇定:“不过是一夜风流,说是私情太过了,何况他分明因为此事恨我至极,合作自然是不可能的。”
夏如箫点点头:“好,那我继续放,让那位主角看一看,鉴定一下是不是私情?”
夏笙辞面无表情,只是冷冷地看着。
夏如箫见他没什么表示,笑了一下,直奔楚无忧而去,静默在原地的夏笙辞终于伸出手一把拽住他:“你明知他刚刚丧母,还去纠缠这有的没的!何况家主去世少主继位,说是你急于继位可以,这能对我有什么好处?”
夏如箫见他慌了,一把甩开他的手,喊道:“楚无忧,你——”
“够了!”夏笙辞挡在楚无忧面前:“若你想给我编造罪名,大可直接拿出你那所谓的证据,别在这里和狗一样见人就咬!”
夏如箫被他骂了这一下,一脸新奇:“没想到我一向冷心冷情圆滑通透的弟弟,还有维护别人的一天。”
他再次翻出一块录像灵石,里面夏笙辞漠然地开口:“你我联手,杀了夏鸿鹏那个老匹夫,夏家再无禁术传承。”
夏如箫收回灵石,满意地看着四周的人开始情绪激愤,又开始煽风点火:“弟弟,你敢说这话不是你说的么?和楚无忧一起谋划今天这一切?我身体一贯不好,父亲喜欢的一直是你,你比我接触到的东西多了太多。最后夏家注定会嫡子争权,若你不赢,难道我会赢吗?”
夏如箫那边一声比一声高,这边的楚无忧哭得几乎要把五脏六腑咳出来,夏笙辞听着两边的声音,心中烦躁,忍不住又往后退了退。
他的衣摆落入楚无忧的视野的刹那,就被楚无忧伸出手抱住了。
楚无忧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一根浮木,死死地抱着他的大腿。夏笙辞心底一惊,方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已经被人揪住把柄,如今再当众如此,恐怕……
夏笙辞回眸想要扯回袖口,就对上了楚无忧哭得红肿的眼:“我娘亲……为什么是我……”
夏笙辞的指尖顿住,忽然说不出话来。
他从小到大,未曾感受过半分真正的亲情,都是利欲熏心之下扭曲的产物,只有无尽的利用。他不知生在千娇万宠的家庭里的人,骤然失去庇护的羽翼,会面对怎样的崩溃。
哭成这个样子……何况是被自己牵扯到的无辜,今日之事纵然不能善了,至少不要牵连到楚无忧。
夏笙辞任由楚无忧这么抱着,放下了手:“我自愿放弃家主之位的继承名额,不参与夺权,今日之事与他无关,查出什么我一力承担。”
夏如箫听了他这一句,眼神落在夏笙辞身上许久,双唇颤动了一会儿,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夏笙辞,你以为你认了所有的罪,就能偿还一个人的命吗?”
他抬眼看见那几个调查的弟子回来,语气阴冷:“我要你付出代价,要那踩着他人尸骨上位的毒妇付出代价。”
夏笙辞皱了皱眉。
他似乎明白过来了,夏如箫这样针对他,甚至非要治他于死地的原因。
夏鸿鹏待他不好,夏如箫不可能对夏鸿鹏有什么所谓的父子情深,何况当年与他合谋要杀夏鸿鹏的神态做不得假。偿还一人的命,只能说的是夏家的第一位主母,也就是夏如箫的亲生母亲。
他不知晓自己的母亲是如何上位的,但如今看来,似乎并非是简简单单的续弦。夏如箫必然知道一些当年的内情,但又因为权势不足,才会卧薪尝胆到今天。
他的目光扫过昔日的几位心腹,如今都面容冷漠地看他,如同看一个死物。夏如箫假意与他合谋,表面上是以夏鸿鹏为目标,实际上是要一箭双雕,如今看来,他已经成功一大半了。
被握住把柄折断羽翼,纵然是他,只有放弃一切才能翻身。
那几个弟子被传唤走的弟子重新归来,法器盛着拓印下来的戾气丝展示全场,然后高声道:“只在家主和小少……夏笙辞屋内找到了戾气。”
夏如箫睨过来:“将戾气携带入风家,与今日那两人合谋,残害家主,却不小心留下了证据——夏笙辞,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一旁的姜临看着眼前紧逼的局势,逐渐理解了他进入夏家院落发生的一切。
并非他随手一选的易容身份就恰巧有问题,而是夏笙辞身边其实根本没有心腹,都是被夏如箫安插好的细作。
夏如箫筹谋了今天的一切。
他为季知秋和姬水月提供了便利,让他们自由进出,在屋舍布下戾气后,姬水月趁夏鸿鹏感染戾气心神不定,不知用什么办法占据了对方的肉身,压制了神魂。因此只看见姜月儿的躯壳平躺在地上,神情平静不像是意外死亡。
至于季知秋,要将戾气留在夏笙辞屋内,见有人跟过来,便授意夏家人不要进来打扰,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这是一场互利的杀人,是夏家嫡子夺权的开端,是扳倒夏家最受宠最得势的嫡子的局,更是夏如箫立威的手段。
一旦今日夏笙辞倒台,夏如箫最大的竞争对手离去,他接下来继位就会顺畅许多了。
至于楚无忧,不过是被波及的无辜。
姜临默默地想,夏如箫错就错在,没想过以楚无忧的脑子也想不出这招。
他抬起头想要找风澈商议一下如何应对,然而发现,风澈已经入场了。
方才流言蜚语议论之声已经太多,甚至还有人在猜测楚无忧是不是也是要杀母夺位,楚家那边也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