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想法,在高欢与斛斯椿这两位六镇叛军大将的心里也转过,但他们担心自己的兵马会被收编,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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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襄阳十分炎热。
但这并不影响这里的工坊越发地多了。
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正拿着绣花绸扇,优雅地走在一处山阴处的大屋工坊之中。
说是大屋,其实是一个巨大漏风的工棚,一排排绣床放在其中,每个绣床边,都坐着一位年龄不一的绣娘,从青涩少女到四十妇人都有。
执扇妇人不时凝视着绣棚上的图案,偶尔上前指点一番。
她是这绣坊的坊主,旁人都叫她杏娘,原本是洛阳宫廷的绣娘,后来因为朝廷裁剪开支,失去生计,在乱军之中流离失所许久,终于成功带着家人逃亡到了襄阳。
随后,她靠着一手超绝的绣技赚了些钱,开了这绣坊。
婆母有病,要吃药,儿子也不能直接去考书院,补习班特别贵,这工棚的租金,还有绣娘的月俸……
单靠自己,眼睛都绣瞎也赚不回来。
不过,襄阳的也不太好做,每当想到那的鱼梁洲里十余家绣品铺子,杏娘便觉得压力巨大,那些绣铺,私下收购各家散碎的绣品,按不同的手艺定价,还会每月出不同的绣样。
自己的技艺虽然比他们要高上一些,但产量有限,所以还得多培养一些厉害的绣娘,把自家招牌打出去,才能卖得更贵些。
这些人先学入门,想学更高的绣技,就要交学费,不交学费,就要在我身边做上五年……
到时,应该能买房子,还能把孩子爹的墓给迁过来,唉,孩子他爹哪怕多坚持一日啊,就能在这里,过上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了。
就在杏娘认真教授徒弟技艺时,旁边远处传来几个清脆的声音:“就是这里了,我看了十几家铺子,就是这里绣的最好看!”
是有生意上门了。
杏娘挂起微笑,整理了衣角,上前迎接,然后便看到几个极其风神俊秀的少年,从院外走了进来。
为首那位……不是彭城王元勰的次子,元子攸么?
杏娘急忙上前行礼:“见过世子殿下……”
“别别别,”元子攸看着朋友们调侃的目光,感觉脚趾都倦了起来,“这里没有彭城王,别叫我世子。”
杏娘这才起身,有些惊讶地看着这几个少年,心中已经大概知道这些少年是什么人物,于是越发恭敬了。
“是这样的,”萧道歌上前道,“我妹妹再过几个月就要出生了,我想在你这定一套绣样,分别要凤凰和牡丹和红鲤,你这能做到么?”
杏娘微笑道:“自然可以,对了,还可能是孩儿呢,要绣些金童、松柏、老虎……”
萧道途脸色一僵,立刻道:“不用,肯定是妹妹!”
“对对对!”独孤如愿清俊的脸上满是郑重,“不要男孩儿的,只要女孩儿的。”
杏娘虽然疑惑,还是同意了。
几人附了定金,便一起离开。
走的时候,黑濑忍不住问道:“道歌,你怎么这么确定生的一定是妹妹啊,要是弟弟怎么办?”
瞬间,他的嘴被三四只手捂住。
“别闹了,”萧道歌无奈道,“如果不是妹妹,咱们几个,怕是要做大半年的奥数题。”
顿时,几个小伙伴们花容失色,纷纷回家求神拜佛,希望上天一定要给道歌他们兄弟一个妹妹。
连崔曜、斛律明月也未能幸免,凡是敢在萧君泽身边提起“儿子”这两个字的,纷纷中枪——斛律明月在知道消息,大受震撼后,说了等小公子出生,必是豪杰的话,结果当场被萧君泽拉着吃了半斤用辣木籽制成的辣条,走出门时,整个人像虾一样红,直接拉虚脱了。
在主公强权之下,他们很快达成一致,必须是一个妹妹,谁说不是,他们第一个收拾谁。
除了这些小事,萧君泽这个孕期,过得还算顺利。
以及……
萧君泽本能吃掉两个山楂后,怒道:“青蚨,你再送酸的果盘过来,我可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