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如何,这次蔓延的瘟疫,是被平息下来了,毕竟商业过于发达,有时传染病也就很难阻止。
萧君泽和自己的左右手商量着,准备把魏知善的医院做得更高级些,设立一个灵素司,考核招收医院里优秀医生,前去各州,开设一个分院,最低九品,最高有朝廷最高三品的编制,监控各地的瘟疫、传授医道、培养子弟。
这个办法得到萧衍和谢澜的支持,觉得这个完全可以用来宣扬皇帝的德行。再与诸大臣商议一下,大臣们纷纷表示了赞同,他们都是各地的世家大族而来,老家的大夫完全不能与建康城的顶尖团队同日而语,如果能让他们的族人妻儿也得到这样的照顾,那是多么好的事情啊!
甚至于有一些官员,已经准备私下里打探一下哪些大夫的医术更好,到时就能拐到自家地盘上。
这个消息也在魏知善的医学院里引起巨大的震惊,他们这些大夫大多是寒门百姓出生,万万没想到,居然还能入朝为官,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甚至于一时间,前来学习医术的人数暴涨,没办法,在九品中正制下,能当官的途径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
襄阳,崔曜知道了陛下的新操作后,没有犹豫,立刻全盘拷贝过来,不过让他失望的是,熟水这事,襄阳早就有了,这里每天高炉滚滚浓烟,最不缺的就是开水,至于医院的大夫,那可就太多了,甚至于书院农院医院这三大院的学子们,隐隐有溢出的迹象。
这些学子们一开始可能会因为重金诱惑,去北魏、南齐的各郡县去求职,但很快,便会感觉到窒息,从而想念襄阳的钟声、沿街的各种美食、每天都能看到的报纸、还有匆忙但满是希望的行人。而不是满眼的奴仆,无聊的日常,每天动辄得咎,只能成为权贵们随叫随到的跟班。
一旦享受过自由的生活,再回到卑微的状态,那种落差,是会让人非常难接受的。
于是,只有专业最差、在襄阳找不到工作的学生,才会流落到其它的地方。
这又进一步加剧了竞争,毕竟谁也不愿意成为别人眼中失败者。
“陛下真是太厉害了,我说怎么雍州都看不到什么瘟疫呢。”崔曜习惯性地加强了对陛下的崇拜,处理完政事后,又起身去看那几个从郢州回来后,就变得听话懂事的几个小孩子。
萧道途正在认真习武,他已经发现了,如果没有武力,那就只会成为别人手里小鸡崽儿,本来在许多人“长兄如父”的想法里,他都习惯了听哥哥的,但这次,在差点被哥哥带进沟里后,萧二狗发现了最好谁的话都不要随便听,得按自己的来。
萧道歌对此感觉很冤枉,明明当初一起离家出走时,弟弟是第一个跳起来赞同的,这才一个月呢,怎么就能翻脸把锅全给自己背呢?
独孤如愿没有在他们身边,这个孩子一回家,就让母亲和父亲一起拿荆条抽了个痛快,现在还在关禁闭中呢。
黑獭倒是跟在一边,他年纪最小,还不是很懂事,但家里人也没有过分苛责他,这次的经历让他眼里懵懂消失了大半,开始变得沉默,平时有事没事,好像都在思考中。
萧道歌对学武的兴趣远没有弟弟那么强,他最近都在思考。
爹爹以前带他到处玩过,虽然因为年纪小记得不是那么清楚,但在爹爹的保护下,他遇到的人都是善意的,甚至在襄阳城也是很安全的,可是为什么一出了雍州地界,世道就变得那么可怕呢?
怎么会有人忍心把好好的小孩打成那种可怕的样子,就为了多讨一文钱呢?
怎么会有人为了一口饭,就要把亲近认识的人卖掉,而毫不顾及他们的感情呢?
大人的世界都这么可怕么?
相比之下,毛狗这种可怕的东西,都显得像是毛毛雨了。
他为询问义父崔曜,母亲贺欢,还有义父斛律明月。
三个人给的答案都不同,又都相同。
相同的是都佩服父亲治世之能,不同的是一个回答侧重军,一个侧重政,一个侧重商。
这深深地震撼了萧道歌那小小的心灵,在这个快七岁的孩子心里,义父和母亲,都算得上是他心中强者与英雄,但是他们在父亲面前,却都是心悦诚服,哪怕父亲远在千里之外,也保持着绝对的服从,再想到自己只是出个门都不行,和爹爹十岁就能在北朝纵横开拓比起来,简直是渺小如浮游。
“你在想什么呢?”萧道途听了哥哥的迷茫,不由露出鄙夷之色,“爹爹是什么人啊,爹爹可是十岁就创造了整个数术课本的人啊!你怎么会想和他比,你的一元一次方程数学完了么?”
萧道歌顿时皱紧了眉头:”反正比你快。”
相互伤害后,两兄弟学习得更认真了,他们有一种很神奇的感觉,明明父亲不在身边,但在这襄阳城中,却又无时无刻都出现着父亲的身影,就好像、就好像他从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