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他还决定减免雍州粮税一年,让此地休养生息。
安抚诸将后,他在襄阳城中安居,同时邀请来君泽,又兴致勃勃地研究着汉水一带的地图,面带喜色,似乎有将整个荆州也吞下去的意思。
“你还想继续往下打?”萧君泽看他那么激动,依靠着襄阳军府的门柱,凉凉地问。
元宏深吸了一口气,终是微微摇头:“大军征战数月,已是疲惫不堪,朕在此地多驻留些日子,便要退回沔水之北。”
萧君泽微微挑眉,笑道:“你倒没有被接连的大胜冲昏头啊。”
元宏自得笑道:“襄阳往南,安陆之下,便是大泽,我朝不善水战,当如当年大将军杜预那般,在雍州训练水军五万,方能向下夺得江南。”
他沉思一会,又笑道:“不止如此,还需要得断蜀,只要占据江陵,便能据守三峡之险,断去蜀中与建业,让其首尾不能相顾。”
“所以,你下一步,是拿下蜀地,而不是去往江南?”萧君泽凝视着地图,淡定问。
“自然,”元宏点头,指着长江上游,“蜀地居高而下,又有汉中之地,一但自陈仓、岐山西出,必能骚扰我军,让我等不得全力南下。”
当年晋朝便是用这个办法,先蜀后吴,结束三国之治。
亲征这些年来,他已经知道南北风俗迥异,灭南朝非一日之功,当一步步来。
“有道理!”萧君泽意思着鼓了一下掌,“陛下想说的,不止这些吧?”
元宏脸色顿时变得有些矜持:“先前你那石炮,威力宛如天罚,实在让人惊叹……”
萧君泽点头:“我就知道,来吧,我带了几个小东西,可以陪你做做科学小实验。”
元宏顿时欣喜。
萧君泽于是将他带到院中,拿起量勺,给他们讲了一个配制的实验课。
元宏亲自动手,用黄泥、红纸、细绳等物,再混合了硝石、木炭、硫磺等物,制作了一个简陋的炮仗。
为了方便他们点燃,萧君泽还专门拿了一根线香,方便他们及时丢手。
元宏哪玩过这样新鲜的东西,一时间院子里池塘、假山、树洞,纷纷遭殃,到后边,发展成冯诞给他卷炮仗,他则到处找可以塞进去的小洞,因为他发现塞在狭小的地方,炸起来的更响。
这一玩就是整整一个时辰,然后……
“君泽,这药粉用光了,再拿些过来。”元宏见没材料了,立刻吆喝道。
“免费的已经花光了,还想玩,拿钱买,一两药,一两金。”萧君泽淡定道。
元宏倒吸了一口冷气:“你怎么不去抢?”
“这不正在抢么,”萧君泽面色平静,说出话却一点不能让人平静,“你不会以为这些东西很便宜吧?你不会以为,我先前用掉的那些,不收费吧?”
饶是元宏是一国之主,听到这话,也不由得头皮发麻,他艰难道:“这东西,真有这么难么,朕见你那无色琉璃,似乎也并非如此昂贵吧……”
可算到报价的时间了,萧君泽心中冷笑,面色却越发温和:“这硫磺、木炭,倒是不难寻觅,难得这硝石,我寻觅许久,才发现厕土方才有效,只是这厕土微少,臣钻研数年,才摸索出制法,需得人尿先制厕土,再如盐务一般,用许多办法提纯,费尽心机,也不过才取了一石,全用在这攻城之上。”
然后便是把过程往复杂了报,中间再穿插一些化学元素,元宏听得不明觉厉,不由感慨道,“如此神物,君泽居然舍得拿出,当受上赏。”
萧君泽心说那当然。
然后,元宏面露难色:“但君泽你亦知晓,国库用度不足,这一时之间,也拿不出钱财……”
“也不要什么钱财,”萧君泽指着襄阳城外的大片滩涂,“这一片土地,正好拿来抵债。”
元宏一看,顿时大喜,笑道:“这些滩涂之地,有何有用处,这里、这里,也全封给你了。”
说着,将樊城、唐白河附近的土地,也一起圈了进去。
反正这些都是荒滩烂地,水患丛生,难以耕作,既然君泽喜欢,那当然是要多少有多少。
唯一让他遗憾的就是:“君泽,那霹雳粉,就不能多做些了么?”
“硝田养硝,至少需要十个月,上一批用光了,就得再等一年,”萧君泽无奈道,“不过……”
元宏喜道:“不过什么?”
“虽然减少不了时间,却能增加数量,”萧君泽道,“比如多挖些硝田,但这人尿,便需要得在城中修建不少茅房,需得专人负责。”
元宏微微一笑:“小事矣,回头朕便差人去做。”
事情谈妥当,元宏便提起最后一件事:“君泽,你真要留在此地任雍州刺史,不与朕一路同行了么?”
“当然!”无视对方埋怨的目光,萧君泽回答得斩钉截铁。
不离开这两人,他要怎么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