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泽带着这位便宜舅舅出门,去找了独自在实验新想法的魏道长。
魏道长附近连个打下手的都没有,怪异刺鼻的气味蔓延,让谢家舅舅还没靠近,就已经肠胃不适,扶着墙角恶心起来。
萧君泽立刻他去了上风口,让许琛把魏道长叫出来。
然后便干脆带他回了斛律明月他们的驻地,反正这大风大雪天腊月天,拿斗篷把自己眉眼裹严实再正常不过了。
而谢川淼便在这短短的路程中,见到这些胡汉揉杂的士卒,对君泽是有多尊敬。
“见过军主!”“见过军主!”
无论年纪大小,只要是靠近的,那些士卒都靠了过来,恭敬行礼,还会主动表示即将开始的襄阳城,他们要去攻城,得到先登,立下头功。
“头功少不了你们的,”萧君泽一一安抚,“只要你们好好学习,将来必能大好前程,封侯拜相不敢说,当个校尉军主还是能做到!”
这些学生们十分兴奋,纷纷表示绝对不让军主/山长失望。
没办法,先前拿下樊城、宛城、新野三城,元宏封赏三军,为止还把宗室、后宫的俸禄统统削减不说,还挤兑着各家亲王掏钱出来封赏将士。
而他这些学生,要么出身寒门,要么出身庶族,还有许多甚至是报着匠人的打算入学的,突然之间天降大饼,一个个昏头转向,根本控制不了对未来畅想。
而让他们得到这样的好处,完全是因为跟对了山长/军主。
这怎么能不让他们感激涕零。
谢川淼终于反应过来:“君泽,那传说的攻城利器,竟是出自你手?”
“你在樊城,也所听闻吗?”萧君泽问。
“自然,”谢川淼轻声道,“北边溃军这些日子涌入樊城,都说魏国有一神器,摧山裂石,百发百中,城门遇之如裂帛,城墙遇之如鸡子,没想到,居然是出自此处。”
萧君泽微微一笑:“小计而已,走吧。”
他去到一处宅院,这里本是樊城某世族的宅地,但如今其家人在三月前就已逃亡,如今暂时被元宏赏下,做斛律明月等有功之士的居所。
青蚨已经等在这里,看到谢川淼,不由怔了怔:“谢公子?”
萧君泽有些惊讶:“青蚨,你认识他?”
青蚨微微点头:“当年,是谢公子在刑余里选中奴婢,帮奴婢为家人收敛尸骸。”
也是这份恩情,让夫人选他当公子的贴身侍者。
“都是故人啊……”
关系被攀上了,气氛便也好了起来。
坐下之后,青蚨熟练地点燃火盆,让已经被冻得有些喘不过气的舅舅取暖。
“回头把我的土炕给川淼,”萧君泽伸的摸摸他的额头,无语道,“你这身子,就不该到处乱跑。”
“不跑,又哪能见到你。”谢川淼将手靠近火盆,面上带着满足的笑意,“君泽,你长得,好像阿姐啊。”
君泽应了一声,才缓缓道:“母亲当年说过,最放心不下我,然后便是你了,她说你心思重,还说入宫是她最好的出路,你却总喜欢乱想。”
那是这身体很深很深的记忆,他一直都不怎么去回忆。
因为一次回忆,总会让他忍不住想起原著里那少年坎坷的命运,然后心中郁积。
“哪里会是好出路,”谢川淼低声道,“阿姐本是早许了亲,可是为了家族入宫,虽有谢家的名头,却被几多排挤……”
萧君泽叹息一声:“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她了。”
谢川淼心头一震,随即心里像被无数蚂蚁噬咬一般难受:“阿泽,这三年来,你过得很辛苦吧……都是舅舅未能护住你。”
“你本也护不住我,”萧君泽微微一笑,“我当初从萧鸾手下逃出,陈郡谢氏必然也受了波及,若真私藏了我,以萧鸾的杀性,谢家怕是要鸡犬不留了。”
谢川淼更难过了:“若是当年,便是皇家也不敢轻动谢家……”
“所以,阿舅,”萧君泽突然用出了亲人的称呼,真诚地问,“你想,让谢家,如百年前那般荣耀么?”
“这是自然。”谢川淼毫不犹豫地道。
“那我介绍一下,”萧君泽缓缓道,“如今,我隐瞒身份,是魏国太常寺少卿,大司徒冯诞的义弟,元宏的……算他半个谋士吧,以如今的功绩,再过些日子,便是北魏雍州刺史。”
谢川淼顿时惊呆了。
他神色一时充满了迷茫,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一边的青蚨。
青蚨缓缓点头:“不止如此,公子还主持了北方运河,拥有河阴镇做封邑,整个北方运河,都是公子出钱修筑,北方诸部酋长,都愿为公子效力。”
谢川淼身体摇摇欲坠,艰难道:“这、这才三年时光……”
甚至从逃出徐州封地算起的话,是两年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