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明月将自己在君泽那听来话复述了一遍,扯了扯自己卷毛,长叹道:“崔曜,你说,这有可能吗?”
崔曜顿时不喜:“这话,他都没与我说过,你居然还在质疑他?”
斛律明月怒视着崔曜:“好好说话,不然我给你家的羊奶涨价!”
崔曜轻笑道:“君泽是有大志向的人,他已经有自己一套学说,学说嘛,当然是有一个目标,让人一起努力,比如儒家说,要天下大同;农家说,要并耕而食;道家的无为而治,小国寡民。这些都是一时半会实现不了,但这并不能说,就不去努力了。”
斛律明月终于领悟:“原来如此!”
崔曜没有再解释,君泽只要再多说两句,斛律肯定能理解,但他这都没解释,证明有其它重要的事情。
崔曜转头看着正在低头欣喜的傻胡儿,点头说了一声:“那我回去了,你早些休息。”
然后便还桶跑路了。
但他却没有回到学舍,而是转身个方向,乘着月色,去寻了萧君泽。
“山长,”乖巧灵秀的少年从门框外探出头,“我听明月说,你在忙事,就过来看看,能不能有什么能帮上忙?”
萧君泽正为明天的奏表烦心,闻言挑眉道:“你会写骈俪文吗?”
这个时候,以骈俪文已经盛行,其文讲究对偶,句法整齐,他可不会写这玩意,他只会白话文,正准备直接写,然后让冯诞翻译成骈文呢。
不过,以后总不能文书工作都交给冯诞,青蚨最近又在忙着管理手下一大群工坊……
崔曜目光一闪,按住想要惊喜尖叫的冲动,轻咳一声,矜持道:“略懂!”
岂止是略懂,这是他最擅长的啊!
萧君泽满意地点头:“我缺个文书,活不多,你若无事,可来我这兼职。”
崔曜大喜:“谢山长!”
“来,帮我看看,这份书稿,要怎么写。”
……
次日,崔曜热情地拿着君泽给他一贯钱润笔费,请斛律明月吃了一顿最近流行的羊肉萝卜汤锅。
弄得草原小少年十分疑惑。
这铁公鸡怎么突然就这么大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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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宏收到君泽的奏书后,运河的前期勘测便算是正式开始。
但他却没有给萧君泽躲懒的机会,时常后者召入宫中,询问各种修河细节。
当然,听细节是假,想多听一些治国之理,才是真正目的。
萧君泽被弄得不胜其烦,洛阳皇宫很大,他一来一回,整得每天有两个多小时都浪费在通勤上了。
这怎么能忍呢?
于是他果断去冯诞那里哭诉,说这些日子太冷了,手指都冻肿了,陛下还让他每天在风雪里来来回回。
冯诞目光看向拓拔宏。
后者皱眉,小声道:“南人果然娇弱。”
萧君泽拍了桌子:“还不是你的错!”
冯诞目光也很不赞同:“陛下,君泽年幼体弱,你别欺负他。”
拓拔宏与萧君泽对视一眼,见后者微微勾唇,准备抹一下眼睛,便皱眉道:“知晓了。”
“阿泽放心,最近他忙于更改姓氏,不会如此频繁地召见你了。”冯诞看着少年手指上的红肿,捧起他的手,从枕头边拿出一小盒雪白的油膏,细心给他涂了。
萧君泽觉得挺舒服,问道:“这是什么药?”
“蛇油膏,”冯诞答道,随后又疑惑道:“这是魏姑娘的新药,没送给你用么?”
萧君泽顿时一怔,才发现自己已经三个月没见到魏知善了,一时感慨自己这个工作狂真是不容易。
这几个月他都沉迷于办学、整活、忽悠拓拔宏搞大工程,还真没怎么理会魏知善那边的事情——从那次给魏知善画下一个巨饼后,魏知善便废寝忘食地写她的道书,传授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