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泰抚了抚额, 片刻,方缓声问:“使的是谁过来?”
司桓肃无父无母,京城里连个正经亲戚都没有, 婚事说起来自然也无人替他操持, 然上门提亲有规矩,绝非是他能自己上门求娶的, 故而顾泰有此一问。
嬷嬷忙是笑着回答, “那可了不得!咱们都吓了一跳呢, 请的竟是彰平公主!现在已经到了院子, 由太太陪着呢。”
老太太一顿, “竟然是彰平公主?快伺候我更衣, 我去见见。”
虽都知道老太太是早不管家事的,贵人上门提亲,她们怎么也要见一见,这是礼节。
丫鬟们已经七手八脚忙了起来。
顾运看着, 也坐不住, 正要从炕上爬起来,顾泰将她摁下,“你乖乖坐着, 莫要添乱。”
顾运不服, 辩, “与我提亲呢, 我添哪门子的乱, 我不过想去看看。”
顾泰:“倒不怕人笑话你, 谁家姑娘看这个, 好好呆着就是,自有母亲与祖母料理。”
顾运身上跟长了虱子似的难耐, “哎呀,姐姐,你说祖母可会应下?”
这已经铁定了的事,不过顾泰也不与她实说,反淡淡问:“阿拙觉着司桓肃这人如何?”
“他啊?”说起来顾运也与他接触挺多,起先是觉得冷酷又严肃,不拿正眼看人,仗着身份不可一世得很。大概办案的时候最为人惧怕?
不过顾泰这么问,她又想起与司桓肃之前的事,就说:“自然是生得极好看英俊,只是脾气有些变幻莫测,心思也深,捉摸不定,连我在他手上可吃过两次亏呢。”
顾运嘴上这样说,眼里却不见对人讨厌仇视,她素来看人有自己一套。
顾泰料自己所想没错,别的先不提,这妹妹极是个好颜色的,见人生得俊美心里便惦记,也不知是好事坏事。
顾泰点头,只说:“虽说名声上有碍,我们也知道其中缘由,并非真的大奸大恶之人,既然来求你,那也好。”
顾运不明所以啊了一声,这是真的要答应了?不是,为什么会这么快决定?她有这么急着定亲了?前几日连个影儿都没听说呢。
不对劲,定是发生了什么。顾运把事情重新想了一遍,家里人先前压根没露出这个意思,今年要说亲的是顾青璞和顾纤云,毕竟自己小两岁,没有反先说小的那个的道理。
而且下个月初,二姐姐就要办婚事,中间这点子空档,就把自己给安排了?
分明不合理啊。
顾运脸色一凝,“阿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吧。”
“你莫要乱猜着急,并没有什么大事。”顾泰与她说道。
那这意思说就是真有事了,顾运拉着顾泰非要她讲。
顾泰被闹得头疼,“快别摇我了,与你说就是,真真,哪里学来的磨人功夫。”
如此,就将那批命之言传得到处都是的事,以及为何最近荣恩侯夫人频繁上门,都她细讲了一遍。
“是恐有人惦记上你,总觉得这事来得怪,与其赌日后的一个未知情况,不如先将你婚事定下,这也算是防患于未然。司桓肃虽不说一定好,倒与你不算陌生,好过日后不可捉摸的意外。”
顾运听完,惊了,万万没想到一个什么狗屁批命,还能从私下里传播开,越传越广了。
当初从司桓肃嘴里听到的时候,还满心不以为意呢,觉得中山在迷信。
现在,这世上迷信人怎么这么多!
顾泰道:“现你知道了,可还对祖父祖母的决定有异议,不喜欢?”
顾运明白家人的担心,命格之说可大可小,最容易为人利用,招惹是非忌讳,保不定把她弄到哪里去了,现在她还有得选,速度再慢点,再等几日,估计就是由着别人给自己选了!
“挺好的。”顾运心里一言难尽,自己总能摊上这些破事,这到底是什么体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