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飞鸾别看面上那么飞扬跋扈, 不可一世,却也是先问了一句骑走马儿的是谁,这是私心里还是怕是哪个高门贵女牵走了马, 摔了那些人, 不一定能善了,若查出来是她的手段, 她并没那么自信、也不敢赌父王对自己的宠爱。
可见这些人心里都清楚明白得很, 不过是欺软怕硬。
待闻得是个什么司家顾家的, 认为是不入流的几户, 心里的蔑视一下上来, 甩着衣袖就走了。
顾运已经溜着马儿哒哒哒, 沿着山庄大路跑了出去。
早晨山间空气清新,吸一口只觉得心旷神怡,太阳出来后,薄薄的雾气很快散去。
延平王世子一早就与好友相携出游, 两人赛了一程停下, 一边欣赏云山之巅的景致,一边随意交谈,见不远的前头有处亭子, 便下了马, 将马儿放在边上任由它吃草, 两人就去亭子内坐下。
“世子, 王妃娘娘要与你择世子妃, 今日中州各府上的小姐该是都来了, 你不去看看, 却与我来这里躲清闲,只怕枉费了王妃的一番苦心了。”
说话的是个穿着一身紫色华服的年轻公子, 姓赵,旁人称一句赵公子,他旁边还坐着一位,亦是生得英俊面庞,气质温润如玉。
正是延平王世子楚暄。
楚暄微微抬眸,道:“我看你是想娶妻了,放心,下次见到令堂,我定会代为传达此意。”
“哎!我不过一句玩笑话,世子快别放在心上!算我的错,胡言乱语说错了话。你看我年纪轻轻,轻易就娶妻成家,岂不是可惜!这大好世间,无限河山风光,还等着我去欣赏,儿女情长之事,还是以后再说罢。”
楚暄淡淡言语:“你也知道。”
“可在下哪敢与世子殿下比。”赵公子优哉游哉辩驳,“我上头自有承家承业的大哥顶着,我娘纵然再着急,也不至于到那个份儿上,最多见我时骂两句罢了。你却不同,王妃只独生了你一个,自然会为你婚姻大事操心。你看,这春日宴也办了,你若还连个面也不露,只怕连那些姑娘小姐都伤心呐。”
楚暄失笑,“你今日莫不是收了这么母妃的礼来当她的说客的不成?”
赵公子一挥衣摆,连连摇头,“非也,世子殿下着实是误会我的一番好意。”
说着话,一匹马打前头呼啸而过。
赵公子望过去,只看见远去的背影,和片片衣角,登时一时忘了动作,半晌,方道:“这是哪家的小姐,骑马骑得连世子殿下都没看在眼里了。”
“我劝你少说两句,人家骑人家的马,就看见我们了?”楚暄站起来,“走吧,回去。”
赵公子一乐,眼睛转了转:“回去做什么,这风景我还没赏够呢,世子别是害怕偶遇那些小姐吧?”
话落人已经是翻身上了马,朝着前面去了。
而顾运带着司大姑娘,先小跑了一路,等到了愈发宽敞开阔的位置,一时兴奋起来,动作一大,就让马儿跑得更快。
裹风而行!
司大姑娘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风迎面吹过来,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九、九儿,快停下,我受不了。”她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撇过脸,想松开一只手转去拉顾运的衣裳,但马儿实在跑得太快了根本不敢放手。
“司姐姐你说什么——”顾运动了动耳朵,压根没听见对方的话。
马儿依旧在奋力疾驰,司大姑娘脸色紧张得发白,她咬着牙再次大声道:“停下,快停下。”
顾运终于听见,然后发觉那声音发颤,一瞬间回过意来自己放纵过了头,没顾及到别人。
立马拉缰绳减速,“我停了!对不起司姐姐,你别怕。”
马儿扬了扬蹄子,慢慢停了下来。
司大姑娘心神渐渐放松,身体却跟失了魂似的,半天没反应过来,呆呆愣愣。
顾运挠头心里后悔,她这是把人吓着了。
正准备跳下马,把人也扶着下去。
却发现身下马儿焦躁不安来回蹿动起来,狠狠打了几个鼻响。
又把司大姑娘晃得差点摔倒。
顾运说:“咱们快下去。”
可根本没来得及,一句话才出口,同时,马儿前蹄忽然一扬,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
下一瞬,就如发了疯似的,撒着蹄子朝前狂奔而去!
“啊——!”司大姑娘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喊声音。
顾运心一慌,“这马,出问题了,怎么停不下来!”
发狂的马儿几乎控制不住,越跑越愤怒,顾运手都勒紫勒红了,都无济于事。
最要命的是司大太恐慌了,她浑身僵硬,要往下倒。
“怎么办!为什么会停不下来!”大姑娘哭着喊。
脸颊耳边被呼呼的风声裹挟,伴随着不绝于耳的尖叫,恐惧情绪,顾运能听见自己胸腔里速度急剧加快的心跳声!
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让司大姑娘坠马,绝对不能让她出事!
她迅速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如果实在没法子,她宁愿抱着人跳下去给人当肉垫,尽量把伤害减到最小!
那边,赵公子还在随心所欲说些调侃的话。
楚暄却好像模模糊糊听见几声不清晰的叫喊声,于是问:“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