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前所未有的情感寻求不到记忆的寄托,只能恍然联想起曾经和安杰罗一家去动物园的时候看到笼中的猎豹。那是一头还未被驯服野性的猎豹,对于人类威胁性地露出尖牙,用冰冷的眼神警告并发出低沉的哈气声,但与此同时,它漂亮的皮毛以及身后不时撩一下的尾巴,却让当时的加百利莫名产生了出手抚摸的欲望。
身旁的一个陌生人察觉到他的意图,立刻出声制止道:
“不能摸,会吃人。”
但是当n区那头看似危险的“小野豹”主动朝他露出肚皮,并且一边哈气威胁一边又不计后果得撩拨人时,加百利起初放下了防备,如同老练并自信不已的猎人没有拒绝猎物的别有用心的投怀送抱。
很快,他就像伊甸园里亚当和夏娃没能抵抗毒蛇的引诱,被对方深深吸引,并且以一种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速度深陷进去。
随着和秦游相处越久,他越是发现这个东方青年的确很像猫科动物。
假装撒娇讨好,但是在得到想要的东西后就会离开。
加百利并没有感到因此反感,他的身世让他深信人类靠利益维持关系是相对稳定的。况且秦游根本没有实际意义上地向他索求过什么。
东方青年偶尔的甜言蜜语令人沉溺,怀抱温暖得令人眷恋,他会在晚饭时把加百利喜欢的点心和水果以不爱吃的借口留下一半,并且在漆黑寒冷的半夜给加百利留一盏灯。
他明明是只被囚在笼里的野豹,不适合扮演体贴恋人的身份。即使对人好也别扭得隐藏起来,偶尔表达出关心也显得笨拙。
但加百利甘之如饴。
被驯服的野豹也许会逐渐忘却运用獠牙和利爪的技巧,然而无论被这牢笼拘束多久,秦游却始终保留了捕杀猎物的本能,以及对自由的渴望。
他似乎永远都鲜活、纯粹,不会属于任何人。
每当加百利察觉到秦游离开的意图,他内心陌生得就像不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孤独就会化作巨浪,直到冲塌堤坝,席卷他的理智,并且迫使他像担心猎物逃跑的食肉动物焦躁地产生掌控欲。
或许这是来自血脉的诅咒,也或许是直达灵魂深处说不清道不明的执念。
加百利这个连喜怒哀乐都要以扮演姿态才能顺利进行的人,似乎遗传了他母亲对情爱的偏执和疯狂。
当得知秦游通常会和海尼尔聊天的时候,他怀疑是自己的沉默寡言让对方厌倦了。
已经数十年没再带上面具的加百利试图对恋人展露出微笑,他的笑容经过精准计算过,是容易讨好大部分人的弧度。
尽管这样的动作让他条件反射性地想要呕吐,但加百利在心里对自己说:只要他喜欢,我可以一直维持下去。
然而秦游伸出手捏了下他的脸,硬生生把那道弧度扯平了:
“干嘛这样笑,不难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