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疑着,愕然着,又不敢置信着。
谢姝但笑不语,“你信了?”
“我……”
白萋萋当然信了。
她不信,还能如何?
“他为了让你相信他,必是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赠予你,以做信物。你等了一天,他始终未露面,也不曾捎消息给你,反倒有空回到酒楼去找东西,你猜他找的是什么?”
方才第二个侍卫传递给谢姝的消息,正是有关李相仲。
李相仲悄悄回到酒楼,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当他在那雅间之中四处找寻时,被一早守在那里的萧翎和方大人逮个正着。
当时萧翎的手上,正拿着他要找的东西。
他一见那东西,整个人都傻了。
而今,白萋萋听到谢姝的话,也傻了。
“不,你……们怎么知道的?”
谢姝自然不会告诉她具体的内情,“苟合之情,岂能当真。便是信物,亦不过是陷阱里的诱饵。就算你真的算计成了,如愿赖上了章也,你真以为他将来会兑现承诺吗?”
“……会的,他会的,他说过我才是最适合他的女人。如果不是他处处被自己的庶弟掣肘,如果不是我的出身不够,他一定会堂堂正正地娶我!”
“他不会娶你,现在不会,将来就更不会。你若真想和他在一起,抛开正室的身份,眼下倒是极好的时机。”
婉姨娘显然是知情的,听到谢姝的这番话后,拼命地朝白萋萋使眼色。
白萋萋心犹不甘,“……为什么要听你的?”
“你可以不听,等到对质之时,若是我没有料错的话,他一定会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你头上。看在你我同为女子的份上,我才会好心提醒你,该怎么做,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说完,谢姝不再看她,转身离开。
夜风已起,凉意渐深。
事关皇孙,势必要捅到景元帝面前。
景元帝面沉如水,在听完方大人的叙述之后勃然大怒。
他怒指着跪在殿中的李相仲,“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相仲被逮了一个现形,虽极力解释自己确实在酒楼过了夜,却丝毫不知隔壁发生了何事,但面对方大人说的床铺上残留的男女欢好的痕迹一事时,无法自圆其说。
他想说许是白天那雅间也住了人,又被方大人一句事发之后那雅间就被清风院掌控之后无言以对。
章也喊着冤,“陛下,臣不曾与那白二姑娘有约,也不曾与那白二姑娘行过苟且之事。若有半句谎言,臣愿以死谢罪!”
章相也在,道:“臣愿担保,若这个不孝子有半句谎话,我章家满门愿以死谢罪!”
“父亲……”章也双手成拳,桃花眼中满是悔恨。他若是再小心一些,若是再警醒一些,又何至于让父亲如此。
景元帝气得头昏脑胀。
他指着李相仲的手指都在发抖,忽地转向了安王。
安王大半夜的被急召入宫,脸色也不好看,“父王,您保重龙体。事情还没弄清楚,未必就是仲儿的错。”
萧翎上前,行礼,道:“陛下,可要传白氏?”
“传!”
很快,白萋萋被带上来,与她一起的是谢姝。
看到谢姝,景元帝愣了一下。
谢姝解释过后,他便示意谢姝退到一边。
经过一天不吃不喝的煎熬之后,白萋萋看上去更加的楚楚可怜。她软软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陛下,臣女,臣女有罪,臣女有罪!”
方大人得了景元帝的眼色,问她,“白氏,你何罪之有?”
“臣女最近忧心嫡女,伤心过度,脑子不时犯糊涂。昨晚不是章大人约了臣女,而是……她眼神怯怯地看向李相仲。
李相仲还想否认,就看到她用帕子抹起眼泪来,那帕子绣工精美不是凡品,但尤为令人侧目的是它的明黄之色。
“臣女与大殿下两情相悦,情到浓时失了分寸。臣女乏累之后离去,不想身体实在是有些受不住,便折返回去打算歇一歇。谁知认错了门,进了章大人的房间,更没想到一时晕了过去,等醒来后惊慌失……
听她这么一说,峰回路转。
李相仲面色不断地变幻着,一时青一时白一时黑,尤其是听到她说起两人相处的种种细节之后,脸都快挂不住了。
他先前还否认来着,这下无异于自打耳光。
不等他为自己辩白,太监来报,说是梁国公求见。
梁国公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他的庶女孟离。
当孟离和白萋萋一样诉说她和李相仲相识相处的种种时,李相仲的脸面已经掉到了地上,再也捡不起来。
“陛下,臣女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一时糊涂失了清白,若是大殿下不要臣女,臣女就只能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