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男人瞧着还像那么回事, 书生有文气,贵公子有贵气,刀客有侠气, 将军有英气,但耐不住细看。
一旦多看几眼, 很快破绽百出。书生神态柔媚、贵公子举止造作、刀客眼神飘忽、将军连手中的长枪都险些拿不稳, 表面已然如此, 更何况内里。有人同之前那儒生一样揣着小镜,有人带着小梳子, 有人是胭脂盒,还有人居然在袖子里藏花。
他们几时见过像萧翎这等长相的男子, 不多时皆是一脸娇羞之色, 频频朝萧翎抛着媚眼暗送秋波。
谢姝:“……”
很明显, 没有人在意她。
【萧翎, 你可以啊, 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爱好。你自己独自享受就好, 为什么要带我来?不怕我坏了你的好事吗?】
“我有什么爱好, 你最清楚。”萧翎看着她, 意味深长。
她心尖颤了颤,汗毛立起。
这人真的是越来越明目张胆了。
“那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你不是说不想守着一个男人,一个不行, 就换下一个,那你看看这些可有喜欢的?”
“……”
小倌们一听这话, 齐齐看向谢姝。
谢姝虽是一身男装, 但所有人都能看出她是个女子。
他们面面相觑着, 最后一个书生模样的小倌大着胆子上前,文里文气的跪在她身边, 小心翼翼地给她倒茶。
这个小倌是一众小倌中长相最为出众的,年纪也小,瞧着最多十六七的样子,眉清目秀白白净净。
“谢谢。”谢姝道。
小倌明显怔了一下,然后眼眶跟着一红。
“主人,您折煞奴了,这是奴该做的。”说着,他靠近了一些。
忽然他感觉后脖颈一阵寒,低着头又退后一些。
他们这样的人,察言观色是基本,对客人情绪的感知更是敏锐。方才那一瞬间,他分明感觉另一位客人无形的杀意。
萧翎见他识趣,敛了气势。
那儒生模样的人看出了些许端倪,轻轻“咳”了一声,小倌心领神会,有些不舍地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这会儿的工夫,谢姝已有些进入状况。
她问萧翎:“今日这些真的都是给我准备的?”
萧翎皮笑肉不笑,点了点头。
“若真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世子爷,有些话咱们可要说在前头,今日做主的人是你,那银子也应该是你出。】
“好。”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
谢姝灵动的眸子晶亮,如阳光照进水中,折射出无数绚丽的光线,变化着五彩斑斓的光影,一时之间美不胜收。
她问那儒生,“他们可有什么才艺?”
儒生没有立刻回答她,反倒是看向萧翎。
萧翎目光如晦,道:“今日她才是你们的主人,你们有什么才艺,尽管使出来。”
儒生闻言,示意小倌们准备。
最先表演的是一位书生模样的青年,他一手拿着一本书,来回慢慢地踱着步子,看起来像是在思量什么。突然他眼睛一亮,神采顿时变得飞扬,很快一首七言诗从他口中出来。然后他铺纸磨墨,挥笔如走蛇,将诗写了下来送给谢姝。
这是一首情诗,字写得还算可以。
书生退到一边后,贵公子上场。只见贵公子摇着玉骨扇,风度翩翩地坐在琴台前,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琴弦,如流水般悠扬的琴曲倾泄而出。
曲终,贵公子谢姝行礼,“主人,奴献丑了。”
接着是刀客,刀客跳了一段刀舞。刀舞具有美感与力量感,因着动作幅度不小,他衣襟几次敞开,露出健硕的肌肉。
最后表演的是那将军模样的人,他耍了一套枪法。耍完之后刀尖上赫然是一朵红艳艳的鲜花,这朵鲜花自然是被他送给了谢姝。
谢姝早就看到他袖子里的花,却原来是这个用处。
整个过程中,谢姝的眼神越来越亮,注意力也越来越集中。反观萧翎则是目光渐沉,一如寂夜。
【原来这就是富婆的快乐啊!】
“何为富婆?”
听到萧翎的问话,谢姝想也未想。
“就是有很多钱,可以养很多男人的女人。”
“你想养他们?”
“那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四目相对,如两军对峙。
一个阴沉,一个清澈,泾渭分明。碰撞之时,一个吞噬不了另一个,呈势均力敌之势,迸发出激烈的火光。
萧翎手一挥,示意所有人退出去。
那儒生见状,忙给小倌们使眼色。有人尚且不太甘心,磨磨蹭蹭地不想走,比如说之前那个年纪最小的书生小倌。
“主人。”他呼唤着谢姝,企图唤起谢姝的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