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怎么做?”
闻淮卿面?色严肃, “此事已经不是对付一个蛊师这么简单了。”
原本想要对付国师就很难,而现在不?仅是对付国师这么简单,关键是国师背后的人?, 且更为复杂的是,倘若国师并非皇上的人?, 那?么这件事皇上很可能不?知情,这就意味着有另外的人或者势力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 这种可?能想想就更可?怕了。
是四大世家之一, 亦或者?还有别的大家不知道的神秘势力, 总之,任何一种情况都很糟糕, 所以?对付国师便意味着要与这些人?对上, 偏偏如今大尧又是这样岌岌可危的情况, 皇上的病情也是每况愈下, 种种迹象都显示着山雨欲来,大尧将乱。
闻淮卿一开始就知道?, 孙子柏这根本就不?是简单的解蛊的事, 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他想的终究还是简单了, 他远远地低估了大尧的糟糕现状。
本来要面?对的问题就难于上青天,如今这个问题还被扩大了无数倍, 饶是闻相都觉得头疼绝望。
孙子柏却?不?急着回答外公的问题, 而是反问道?, “外公觉得, 如今的皇室如何?”
闻淮卿没想到孙子柏会这么大胆,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 不?至于到谈论?皇家事就大惊小怪的地步,况且眼前的人?不?是一般人?, 他自然也没必要用管教闻家小辈那?一套来管教孙子柏,闻淮卿只是略微震惊之后便缓缓沉下了脸,他面?色凝重又复杂的摇了摇头。
如何?
糟糕,非常糟糕。
大尧开国已经将近两百年,这期间其实?不?乏明君,但也不?少?昏庸无道?之人?,不?过自古历朝历代都是这样,只是大尧近几?代君主却?是一代不?如一代,这是事实?,至高无上的位置坐久了仿佛当真他们是天之子了,爱民如子的思想越来越远,倒是骄奢淫、逸这一套一代比一代更严重,年轻一辈或许不?知道?,先皇就最是昏庸的一个。
一代一代,九子夺嫡的戏码不?断的上演着,各种腌臜手段,血腥的,恶毒的,阴狠的……但凡能得到那?个位置他们都不?择手段,欲望之下谁管你?什么天家威严,管什么百姓死活,就是父子亲情,兄弟手足,母子深情……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随意拿来利用和无情抛弃的,说皇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一点都不?假。
先皇三十五岁登基,可?在位紧紧十年就暴毙了,而先皇在位这十年,骄奢淫逸,随口一句建行宫避暑便劳民伤财,大动干戈,他想去?江南游玩,便大兴土木挖水渠,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随口的一句话带给?大尧百姓的是如何的千疮百孔,闻淮卿那?时候才是一个小小的芝麻官,可?当时他便冒出大逆不?道?的想法来,只觉大尧在走向末路,李家的江山被这么作下去?迟早要完。
可?先皇只在位十年就暴毙了,那?时的先皇正?值壮年,突然暴毙,京城一片混乱,但,皇上站了出来,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亮出獠牙,以?极快的速度收揽世家,而后靠着萧家和温家迅速坐上了龙椅,并且在那?之前将前大皇子一家血洗了个干净。
闻淮卿至今任然记得大皇子一家被血洗的那?一夜,血流成河,整个京城都弥漫在一股血腥压抑之下,那?冲天的气氛笼罩着京城久久不?散,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来。
当时闻淮卿就明白了,皇上比起先皇更狠,更冷血,更残暴更无情,他们皇家的人?仿佛都天生?冷血,没有感情可?言,权势意味着一切。
皇上登基几?年之后,他那?些兄弟们死的死,残的残,或者?犯错被罚守陵,或者?被贬偏远封地,总之,他的血亲们一个一个都在各种理由之下在他身边慢慢消失,直到他的皇位逐渐稳固,再也没有人?能够撼动。
当然,孙岐山的投效给?了皇上很大的助力,二十万孙家军驻守西南,孙岐山不?仅灭掉了祸乱的匡义军,更守住了大尧的西南边陲线,而更重要的是,他也给?了皇上坐稳龙椅的底气,可?终究这皇室是烂透了啊,从根上就烂了。
皇上刚刚登基那?几?年,为了稳固江山倒也做过一些利民利国之事,然而终究亡羊补牢,且也没坚持多久,这些年皇上比之先皇可?以?说是变本加厉,且随着皇上年老,他的疑心?病也是越来越重,即便是闻淮卿每每也总是小心?谨慎,指不?定哪天闻家就会举家覆灭。
至于这两年,新一代的角逐又开始了,皇子们明争暗斗,那?没能活下来的三皇子就是个例子,实?际上皇宫里更多的是没有机会出生?的孩子,能顺利出生?都已经算是幸运,今年更甚了,几?位争得越发明目张胆了,别说闻淮卿本就不?想参与这种权利争斗之中,说句大逆不?道?的,上一代好歹有个大皇子让大尧有点指望,可?这一代的皇子却?没一个成器的,都是一群废物,但那?些个皇家的恶劣基因他们是一样不?少?。
闻淮卿因此更加厌烦,仿佛他们在饿狗抢屎,有什么好抢的呢?
当然从小饱读诗书的闻淮卿不?可?能说出这么粗俗的话,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只是双眼税利的盯着孙子柏道?,“你?想说什么?”
孙子柏一笑,“我先问外公一个问题啊。”
“你?说。”
“如果?我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外公不?会打我吧?”
闻淮卿的眉头狠狠一跳,总觉得孙子柏说的可?能不?是简单的大逆不?道?的话,可?能是那?种他听了能要他老命的话,于是他立马谨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