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云层比较厚, 却不影响星力的倾泻,甲马神行符化作飞奔的骏马,疾驰在虚空之中。
脚下是山川河流, 头上是望无际的苍穹。
走过乌云密布, 在风云际会之处,能见雷云奔走, 渐渐地,云愈发的飘忽。
不知不觉时候,再抬头, 星空已经是清风拂薄云, 云炁追着天上那轮皎洁月色奔走了。
“到了,是这儿吗?”潘垚停了下来, 一个翻身下了马。
只见马儿仰头长鸣,如碎星一般在黑夜中消散。
大江小江高坐大马,紧紧勒着缰绳, 神情还有些恍惚。
这——
这就到了?
“叔?”潘垚有唤了一声。
她偷偷笑了下,该不会是晕马了吧。
方才大江便说了,他们这儿离a市远着呢,得两天一夜的火车,来回一趟不容易,要是得坐车,就让潘垚自个儿去取,左右他们已经和她说了册子在何处。
至于会不会不妥?
嗐,救命的恩人嘛, 那就是自己人!
大江小江回过神,眼睛一环顾四周,入目是他们熟悉的景, 忙不迭道。
“是是,就是这儿了,c市,我们的老家灌湖村。”
说完,两人也下了马,白马在他们身后化作星光点点,隐隐能瞧见,碎光中,最后落了张黄符纸在地上,火光撩过,符纸成灰。
……
这一处是村子路口,潘垚提着一盏龙形灯,跟着大江小江往村子里走去。
她环顾了下四周。
灌湖村虽然有一个湖字,这里头却不见有湖,倒是能见村子后头群山连绵。
一路走来,能感觉膝盖有些吃力,这是将房子盖在了山脚,地势不平,一路蜿蜒往上的原因。
赊刀一族因为赊刀修行的缘故,需要走四方,人走出去了,见识便宽广些,是以,村子里留下的多是老人,青壮年都外出讨生活了。
村子很安静,路上也没有路灯,不过,每家每户都会在屋子边挂一盏的方型灯。
潘垚抬头看去。
只见烛灯昏黄,在清风微微拂动,飞蛾扑火,有几只还被困在了灯壁之中。
“是浪费蜡烛了,不过也没法子,留村子里的都是老大爷老大娘,哪个磕了绊了都不得了,家家户户留盏灯也有点光亮,方便自己,也方便别人,我们这些在外头的小辈,心里也踏实!”
大江小江有些激动,一路走来,不停地和潘垚说着话。
果然是书上提到的术法,了不得着呢。瞧瞧手表,这是十点都不到。
两日一夜的车程,竟然只要半个钟头都不到的时间就到了!
“就跟做梦一样。”大江感叹。
旁边,小江重重地点头。
他激动的心不知道说啥,只加快了脚步,引着潘垚朝他们江氏的祠堂方向走去。
……
清风吹来,灯烛晃晃,两边是建得相似的木柴瓦房,能瞧见垒砌得整洁烧火木头,石头台阶边有破盆子种着一些花草,夜很静,就连花草的香气都是幽幽的。
乡下人家睡得早,一路走下来倒是没瞧到人。
“到了。”小江道。
到了一处宅子前,大江小江兄弟俩停住了脚步,回身朝潘垚瞧去,招呼道,“这就是我们赊刀江家人的祠堂。”
潘垚抬头看去。
就如生前寂静一生,死后哀荣一般,每一处村子给老祖宗修的祠堂都颇为气派,起码比自己住的宅子好,赊刀一族也不例外。
白石做砖,每一块都有臂长,恢弘大方。前头有黑褐色的抱柱,高高的门槛上挂着一块匾额。
只见黑底金字,上头写着【江氏祠堂】这是个大字。
厚重的木门被打开,发出【吱呀】的声响,有几分闷沉。
和别人家的祠堂不一样,这一处祠堂里除了供奉灵牌,还有一些刀器,有普通的菜刀,也有弯刀,潘垚甚至瞧到了一把偃月刀。
刀头似半月,长柄漆黑,月光透过薄云从被推开的大门处落进,正好落了一道在刀身上,瞬间,刀芒闪过。
“都老祖宗传下来的,”注意到潘垚的视线,大江瞧了一眼这刀,两步走了过去,将偃月刀搁好,不让月色晃眼,“不能用,不定用了就损运,搁在祠堂这儿,也就留个念想。”
潘垚点了点头,知道他口中这老祖宗定是他们族中的云字辈。
这是他们未赊出的刀,上头还残留着他们修行的痕迹,赊刀掠运。
“就是这儿了。”小江招呼。
潘垚走了过去,提着灯往旁边一搁,先拿起桌上的罗盘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