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 民哥你别扯我衣角啊,这衣服我平时做活时穿的,洗得薄了些, 回头上头的罩皮给扯破喽!”
李耀祖不理解徐正民的羞涩, 见着人群让开了,反手扯过徐正民的手, 一边往前,一边不忘和求符的众人弯腰致意。
“谢了兄弟, 回头空了去白鹭湾, 上我家喝茶去。”
“客气客气。”
才走到潘垚面前, 李耀祖迫不及待,当即攥着徐正民的手,往潘垚面前一杵。
“喏,就是这个手摸到鬼了,瞅瞅,小大仙你快给瞅瞅, 要不要紧?”
不止潘垚瞧了过去,众人也瞧了过去。
阳光有几分晃眼,徐正民的手上有皲裂的痕迹, 晒得发黑。
乡下地方,忙里忙外做着农活, 这样的手很常见。
潘垚停了写字的动作,却没有搁了笔, 众人就见她将笔往徐正民的手心周围一晃,下一刻,就见有丝丝黑雾自徐正民的手掌上腾空而起。
“欸欸,你瞧到了吗?”
“瞧到了瞧到了!你也瞧到了?”
瞧着黑丝如雾, 薄薄的覆了一层的徐正民,求符的人惊奇又害怕,受惊的倒喝了一声,相互拉扯着胳膊,又往后退了几步。
心里害怕,嘴里的声音更大声了,嚷嚷着不是他她眼花,小大仙真是神了。
人都有好奇心,还旺盛。
瞅着拿笔的潘垚,虽然那黑丝如雾,在半空中好似有各种形状,瞅着有溢散逃窜的风险,最后,还是好奇心压过了害怕。
这会儿,你拉拉我胳膊,我扯扯你衣服,脚步微微,又往前探头看了几眼。
“嘶,这什么东西,瞅着怪吓人的。”
“嗬,多了多了,瞧到没,变多了!”
徐正民不止手上有黑丝,大半个身子处也引出了许多,最后,黑雾如冷蛇,盘旋龇牙的凝聚于笔头。
潘垚眼睛眯了眯,下一刻,落笔如疾风,当即在纸写了道去晦符。
犹如冷蛇过冬,随着最后一笔的灵炁入符窍,黑墨入纸,符脚处写着【急降】二字的符纸起了火光,将符窍处镇着的【晦】燃去,瞬间湮灭。
明火无烟,符纸成灰。
“没事了。”潘垚抬起头,冲徐正民笑了笑。
她也是颇为好奇。
耀祖叔带来的这个村民是从何处沾了鬼炁,瞅着方才凝聚如冷蛇的阴晦,这鬼,估计不是只摸了一次。
“这——真就只摸了一次。”徐正名老脸一红,瞅了瞅李耀祖,又瞅了瞅潘垚,再瞅瞅还探着头朝这边瞧来的人。
小庙香火旺盛,这会儿,十里八乡的乡亲都有,这要是真说了,估计,他徐正民得在这一片地界扬名了。
就、有点丢脸。
李耀祖着急,“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快说快说!”
下一刻,他正了正容,一本正经道。
“我不和你开玩笑,这会儿啊,小大仙只帮你祛了身上沾惹的晦,这是治标,不是治本。”
“你要是不说,病症还在,回头那鬼又来了,可不一定这样容易让你脱身了,回头,你还得来芭蕉村寻小大仙!”
要知道,白鹭湾离芭蕉村再近,那也是隔了一段路的,老话都说了,远水可解不了近渴。
“下一次,就不一定来得及了。”
“是这个理。”潘垚在一旁点头,表示确实这样。
这鬼,这会儿没有在这。
……
老脸和小命,自然是小命更重要。
当即,徐正民面容一凛,顾不上自己这老脸了。
“这要从哪里说起呢?”徐正民皱着眉,回忆了片刻,最后一瞪李耀祖,“说来,这事都怨你!”
“我?”李耀祖惊诧得不行,瞪圆了眼睛,手指着自己,叫屈叫冤,“欸欸,民哥你可得把话说清楚了,这事怎么就成我的错了?”
“我就听你说了,你晚上睡觉的时候,转了个身,往旁边那人身上一搂,觉得有些不对,拉灯一瞧,床上又没有了人……”
“我还不够意思啊,听了后觉得事情不对,还跟着你走了一段路,瞅着你心神不宁的样,马不停蹄地就带你来小大仙这儿了。”
“嗐,还不是你那皮衣闹的。”徐正民颇为无奈,还懊恼。
“皮衣?”潘垚瞅了瞅李耀祖,问道,“叔,是你那值三千块的皮衣吗?”
李耀祖迟疑了下,“应该是吧,这么贵的东西,我也只舍得买这么一身。”
“嗬!三千呢。”
“阔,真是阔!”
“……咱们今年好好干,来年也能买一身皮衣。”
今儿来求符的人里多是和李耀祖一样,是做养殖业的,听着李耀祖买了一身三千块的皮衣,感叹他败家豪富的同时,人人的眼睛都亮了亮,只觉得自己未来可期。
他行,他们肯定也能行!
“不过,什么衣服要三千一套啊,别不是被人宰了吧。”
“就是就是,要我有这钱,做啥不好,买这一身衣服?浪费了浪费了。”
“嗐,咱们做养殖生意的就是这样,镇日和畜生打交道,人脑都简单了,也不知道怎么和人打交道……这不,李耀祖这憨憨,铁定是叫外头黑心肝的畜生被骗了!三千一套呢,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