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得差不多了,潘垚从合照的工具人中脱离,三两下便跑潘三金三人面前。
她颇为得意地瞅了瞅老仙儿,“怎么样,徒儿这表演,没砸了马戏团的招牌吧。”
“不错不错,”于大仙乐呵呵,将潘垚夸了夸,转而环顾了下这马戏团,又道,“我看啊,这段时间,你是不愁没地方玩了。”
潘垚嘿嘿笑了下,点头道,“蔷薇姐姐说了,要是我来,她也给我开一份薪水,按次算,算打零工了,等赚了钱,我给你们买好吃的,过年得有过年礼物呢。”
冬风阵阵,三人只觉得心里暖呼呼。
这贴心的小棉袄哦。
“你们还来玩吗?家里的马戏票还有,就是票用完了,我也能带家属,不花钱的。”
“不来了。”
不花钱也不来了,大人不比小孩,小孩子的假期除了一本假期作业,剩余的时间都属于自己,大人不一样,得上班赚钱,得忙活家里的事。
接下来,要准备过年的祭拜和食物,做年糕,做丸子,炸酥肉,杀鸡宰鸭……家里的事情多着呢。
还得走亲戚!
春节是个团圆节,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外出讨生活的,不管赚没赚到钱,那都得回来,年三十烧一桌饭,祭天地,供祖先,全家和乐,祈祷来年平平安安,顺顺遂遂,半点都不容马虎。
事情多,潘三金和周爱红自然不能回回再来市里瞧马戏,赶着今儿有空,潘三金抓着相机,咔嚓咔嚓便是一通的拍照。
潘垚抱小猴子,潘垚依着大老虎,潘垚拈花……
现在,大家算是同事,相亲相爱些,那是自然而然的事,就连赤练这性子冷的,瞅着没了外人,都直接化作了原型,攀着潘垚的脖子,让小姑娘盘着,蛇头挨脸蛋,照了一张威风的。
要不是怕吓到洗照片的人,她还想变成大蛇模样,将小姑娘顶脑袋瓜上游一游呢。
每一张照片,因着素材的不平凡,潘三金都有了种错觉。
总觉得自己这拍照的技术绝了,像杂志社里拍大片的员工。
直到将胶卷都咔嚓完了,潘三金这才意犹未尽地收了相机。
“好吧,等下次再拍。”
“没胶卷了?”周爱红意外,“这么快?”
转而,她便数落潘三金做事不够妥帖,“今天白天不是才去镇上,怎么没有再多买个备着?”
“供销社卖完了。”
“你不是去洗照片了,照相馆也卖胶卷,价钱还和供销社的一样,怎么不多带两个?”
潘三金:“没开门,我问了人了,说是和媳妇回娘家过年了。”
“今年这么早啊?”周爱红诧异。
“是啊。”潘三金随口应道,“不要紧,都来市里了,一会儿咱们去百货里买,东西也一样的钱。”
潘垚在旁边听了一会儿,知道潘三金说的是六里镇上的美华照相馆。
往年时候,这照相馆都会开到年三十下午才关门,所以,前几天时候,潘三金也没急着去洗照片,今天有空了,去了镇上,发现这照相馆居然早早关门了!
一打听旁边的邻居,说是一家回娘家报年,不在镇上。
六里镇是乡下小镇,照相馆也只有一家,美华照相馆关门了,要是想洗照片,那就得去隔壁镇。白天时候,潘三金是抽空去的六里镇,时间上有些不凑巧,那胶卷也就没有再洗,自然也没有再添两个空白胶卷。
潘垚宽慰:“不要紧不要紧,拍好多照片了,下次再拍也一样。”
“走呀,咱们去吃好的,”她三两下走到于大仙面前,拉着老仙儿的手,笑眯眯道。
“上次那炒肝好吃吧,现做的热乎,尝起来更好吃!走走,老仙儿,我带你尝尝去!”
“叫师父!没大没小的。”于大仙弹了个脑崩过去,唬着脸,浑浊的老眼里却盈着笑意。
潘垚捂脑袋,嘿嘿,一点儿也不疼!
“姐姐哥哥们,我先走了,明儿再来。”
挥别了蔷薇马戏团的众妖,潘垚拉着于大仙,身后还跟着潘三金和周爱红,一家人一道朝小吃街方向走去。
冬风阵阵刮来,街市上挂了鸭梨形的灯泡,灯光昏黄,街市热闹,汤锅冒着热腾腾的烟气。
接近年关了,一些讲究的店家还挂了红灯笼,为冬夜添了一分吉庆的色彩。
……
第二天下午,潘三金趁着空闲时间,准备蹬着自行车去镇上备年货。
潘垚跟着一道去。
虽然胶卷是重新买了,不过,潘三金还是不死心,骑着自行车的时候,车把子一拐,还顺道拐到东街那一处。
他想再瞧瞧照相馆,看看有没有人帮他洗照片。
要知道,搁相片的相册他都买妥了,就等过年时候,有客人上门,他把相册拿出来,给亲戚朋友们一瞧,说说和闺女媳妇一道出门玩的事,别提多美了!
嗑瓜子都更香!
……
“怎么可能这么快。”潘垚拉了拉潘三金被风吹鼓的衣裳,还拍了拍,坐在车座后头,兀自玩得开心,“昨儿才瞧的,不是说,老板一家回娘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