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 白布边缘,美人头灵活又面无表情地滚动,铁笼子里, 大白虎前肢捂着脸, 时不时还张一张虎嘴,露出锋利的兽齿和猩红的舌。
本该是吓人又有些惊悚的戏法,周爱红和潘三金却生生瞧出了几分憨。
妖, 其实也怪不容易的。
台上有一阵白烟笼过, 这本该是用舞台干冰,营造出飘缈的意境。
潘垚发现这几只妖不单单会开源, 她们还会节流,这舞台上的白烟不是用干冰,用的都是她们自己吹的妖气,不用钱!
一时间,还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戏法变到了尾声,团长蔷薇盈着笑意,抖了抖手中的白布。
下一步, 只见一双纤长的手从白布下头伸了出来,它们扶着脸颊滚动, 就像身躯去挪那偷跑的脑袋,要将脑袋给重新安回去一样。
只一下,看台下头的喧闹声更甚了,到处都是大家倒抽冷气的声音。
像, 真的像是脑袋被摘了下来!
蔷薇面上笑吟吟, 暗地里却咬了咬牙,探头凑近那颗头颅,气音道。
“表情, 表情——”
“我今儿才说了,赤练你得有点表情,要惊讶的,还要有些开心,就像是追蜻蜓的小姑娘,她终于扑到了蜻蜓,心情是雀跃的,表情自然得是开心又明媚。”
赤练面无表情,“我不会扑蜻蜓。”
蔷薇一窒,“比喻,比喻懂不懂!”
赤练:“不懂!”
她就山里出来的,也没读过书,怎么可能会懂?
“噗嗤!”潘垚忍不住笑出了声。
台上的妖还不知道自己说话的声音被听到了,蔷薇花气得大喘气,瞪了赤练一眼还不够,还抽空剜了大老虎一眼。
一个个的,都让她这么不省心。
她这团长当得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大老虎:……
小蔷薇怎的又生气了?
她可真爱生气。
伙伴不听话怎么办?只能继续叨叨,耳提面命了。
最后,不知是蔷薇花的唠叨有用,亦或是蛇妖自己想到了什么,她依着蔷薇花的话,嘴角抽动了下,好歹算是勾了个笑脸。
蔷薇扶额,这笑容……还不如不笑呢。
美人怎么着都是漂亮的,就是冷笑都美。
随着勾唇,那张芙蓉脸像是一张水墨画展开,婉转动人,当然,再是漂亮的脸,它要是只有个头,没有身子,它也只剩瘆人了。
在看客道抽气声中,从白布下伸出的那双手好像终于抓了脑袋,满足不已的笑着,清艳绝伦。
白色的布甩了甩搁下,蔷薇团长手中有一捧盛开的蔷薇花,站台上,美人赤练好端端的站着,没有缺头,也没有少了四肢。
“好好!”大家喝彩连连,掌声如雷鸣。
“谢谢我们的赤练带来精彩的表演。”蔷薇团长笑盈盈,将蔷薇花送到赤练手中,“大家说,刚才的表演精不精彩?”
“精彩!”潘垚都跟着大家一道喊,马戏团这处热热闹闹。
一身黑红色连衣裙的美人手捧一捧粉色蔷薇花,说不清是人美,还是花美。
接下来,台上还表演了几个节目,像小猴子骑自行车,壮汉赤着胳膊喷火,黑红色的赤链蛇闻笛起舞,美人素手点花墙,瞬间草长莺飞,百花齐放……
节目一个比一个精彩,台下的看客激动得不行,手都拍红了,散场时候,潘垚还听到好几个小朋友兴奋的嚷嚷,说明儿还要来瞧。
“还来呀,那不是瞧腻了?”
“不会不会,马戏好玩,再瞧一百遍我都不会腻!妈,我好想学呀,你送我去马戏团学艺吧。”
少林寺能学艺,这马戏团应该也能,在小娃娃心里,只要肯学,他们除了能当大侠,也能变戏法,就是这么的聪明!
“傻瓜!”不论是当爸爸的,还是当妈妈的,亦或是带着孩子的爷爷奶奶,听到这话都笑眯了眼睛。
因为年少,有万般可能,所以无所畏惧。
童言稚语总是逗人。
“走吧,”当爸爸的刮了刮小孩子的鼻子尖,“能不能学不知道,不过,咱们可以和她们合一张影。”
潘三金也积极:“快快,盘盘,咱们也去合张照。”
潘三金赶紧拉起潘垚,脖子上还挂着一架傻瓜照相机。
为什么叫傻瓜照相机,因为它操作简单,人影在取像框框里,按个快门就成,傻瓜也能操作。
潘垚跟着潘三金一道来到台上,那儿已经排了好几户人家,都是要拍照留念的。
潘垚瞅了瞅,台上就站着蔷薇团长和赤练,笼子里一只吊睛大老虎,这会儿黑布又被扯开了,方便大家远远拍照,一通看下来,倒是少了那喷火的壮汉。
有几个小男孩尤其喜欢壮汉口中喷火的节目,就想和他合影,没瞧到人,这会儿都缠着团长,问那壮汉哪儿去了。
“他呀,肚子疼上厕所去了。”蔷薇笑着搪塞了过去。
潘垚忍不住一笑,暼了一眼没精打采摆尾的大老虎。
喏,刚刚那大叔在那儿趴着呢。
别瞧方才好像表演了挺多个节目的,其实来来回回就这三个妖,还有一只初初通了智的猴子。
妖身、人身,那是轮流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