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青搂着被子, 屈起膝,双手环住,神情凄惶又无助。
“妈, 怎么办?我觉得我梦到的就是真的。”
“倘若, 今天我没有去找潘垚,那么, 我和家聪就都不知道他的心思,就会都当徐昶是好朋友, 是好大哥……”
“我们谁也没有怀疑,最后, 这些事都会是真的。”
“……我会死, 妈, 我会死的。”
江小青呜呜的又哭了起来。
梦里那人的绝望好像感染了她, 她就像是被一条大蟒缠住了,蛇身越勒越紧,勒得她呼吸困难。
蟒头冰冷无情的看着她,还带着令人作呕的腥风。
“呕!”江小青干呕了几声。
“青啊, 没事没事,妈在呢。”李燕芳痛得眼泪都下来了。
她强忍住心中悲痛, 一把将江小青抱在怀中。
“别怕,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妈会护着你, 妈一定会护着你!”
“妈!”江小青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真的好怕。”
“不怕不怕。”李燕芳安慰,“小大仙都透了天机了,现在,我们都知道那徐昶不是好东西。”
“是, 他是家大业大,财大气粗,不过,咱们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李燕芳说着说着,突然道,“说起来,这次这事,还真多亏了你被鬼掐了屁股。”
要不是被掐屁股,留下了青印子,许家聪就闹不起来。
闹不起来,她们自然也不会去芭蕉村找大仙看事,也就碰不上潘垚。
事情偏偏又这般巧,潘垚一下便见到了许家聪,江小青和徐昶人。
人的气息命运缠绕,爱恨纠葛。
不论是爱,还是怨和恨还有不甘,它们都是那样的强烈。
他爱她,他又爱他,她好悔好恨,情丝伴孽缘,是以,望气术下,潘垚将这段孽缘瞧了个真切。
“妈!”江小青闹了个大脸红,“怎么还说掐屁股这事呀,我……”
她好歹是个大姑娘呢。
江小青小声: “不好听。”
李燕芳见她脸上染上红意,哭得半哑的声音还有点嗔意,心中放松了一些,有意逗她。
“怎么就不能说了?”
“妈和你说啊,我还打算问问小大仙,打算去学校的厕所旁边,给这掐屁股的怪东西烧一点纸钱,再上一柱清香,表表我的心意。”
李燕芳:“这大概就是你爸说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江小青:……
这时,屋子外头传来急急忙忙的走路声,许家聪肩上搭着毛巾,手中捧着一脸盆的温水,满头都是汗的进来了。
“小青,你还好吗?”
许家聪一脸的担忧,他拧了毛巾递过去,道。
“快擦擦,要不,明天咱们再去芭蕉村,找你那学生再问问?”
江小青看着许家聪,摇了摇头,也不说话,眼泪又簌簌的往下掉了。
许家聪心慌极了,手忙脚乱。
“是不是鸡冠血抹得不够?你又见鬼了?天亮了我就再去买两只鸡回来!”
“小青你别怕,我这次去羊城,也赚了一点钱,你要吃啥买啥,我都给你买,要是哪里不舒服,我也都能带你去看……你,你别哭呀。”
“家聪……”一句你别哭,江小青哭得更厉害了。
她看着这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许家聪,一把抱住了。
“是我的错,我应该更相信你一点。”
“……不不,你也有错,都是你把那徐昶引回来了,都是你的错!”
许家聪莫名,不过,他还是顺着江小青的话,不住的道。
“好好,都是我的错。”
“你别哭了,都是我的错,我一定改正。”
李燕芳看着许家聪抱着江小青,手轻轻的拍着江小青的后背,小夫妻一人和乐,互相体贴。
说到底,这徐昶是奔着许家聪来的,要是许家聪不心怀戒备,说不得,还真的会被钻到空子。
只有千日做贼,哪里有千日防贼的。
几番思量,李燕芳叹了口气,还是将潘垚的批语说了说。
最后,她开口道。
“我本来是不想说的,但是,小青做了这样的梦,这是上天给的警示。我就家里煮饭的老太太,学问不如你们,也不如你们爸爸,不过,我也知道庄生梦蝶的故事,倘若没有潘垚,小青梦里的事,十有八九是会发生的。”
李燕芳看着许家聪,目光定定,“你要是介意,就和小青离婚吧。”
“小青是我的闺女儿,我和老江都会护着她,六里镇的这个家,永远都有她的一份。”
“妈妈。”江小青心中酸涩,又带着被宠爱的甜密,酸酸甜甜。
这是妈妈在护着她,当她是小囡囡一样护着呢。
千言万语凝结,最后,江小青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妈妈。
李燕芳拍了拍江小青的手,以实际行动告诉江小青,闺女儿别怕,万事有妈妈在。
这个年代说离婚,那是整个娘家都是会跟着丢人的,被邻居指指点点,茶余饭后添一道谈资。
这道谈资,可以从八十年代,再说到21世纪,街坊邻居一点都不厌烦。
李燕芳这话,着实是一腔的慈母心肠。
“我,我怎么会!”许家聪脸都憋红了。
他又是震惊又是气。
当然,他气的是他自己,他这等于是交友不慎,引狼入室,结果害的却是妻子江小青。
“小青没有错。”许家聪一把握住江小青的手,语气坚决。
微卷的发,白皙的面皮,略带书生孱弱气质的面上是属于男人的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