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婶连忙搁了手中那厂里出来的花瓶,撅着臀,伸手就要去够床铺底下的大宝瓶。
“这又是什么?”拿到宝瓶,翠婶自然瞧到搁在一边的盒子。
就是个巧克力盒子,看过去挺平常的。
不过,这东西被张建飞藏在床铺底下,还是和玉瓶这样的东西放在一处,想来里头装的也是宝贝,说不定是钱票子。
翠婶没忍住,伸手将盒子打开了。
这一打开,探头一看,面上一下就失望了。
“嗐,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这不就是一堆灰么,建飞这孩子也真是的,藏得跟宝贝一样,害我白欢喜一场。”
盒子里堆着半盒子的灰,灰白灰白的,看过去倒也细腻干净,里头还搁了一把汤匙。
翠婶动作大,灰撒了好一些出来,呛得她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揉了又揉鼻子,这才止住。
见不是值钱的东西,翠婶也不以为意了,随手就盒子搁在一边,连盖子也没盖上,宝瓶也放在一起。
另一边,她拿了墙角的扫帚,要去扫滚到床铺下头的酒瓶子。
酒瓶子里还有点酒,洒得床铺下头肮脏潮湿,翠婶爱干净,少不得拿抹布擦擦。
她没有注意到,盒子里的灰洒出来时,大宝瓶的瓶口里有幽幽黑气冒出,它们软烂无形,像一滩水一样,歪歪扭扭的贴着地面,将地上的白灰缠食,最后,它缠上了盒子里的灰。
过了好一会儿,盒子里的灰被缠食得差不多,只剩下浅浅的一层。
盒子的角落有一块白灰比较大块,瞧过去有些像指骨的形状,尖尖的,白白的。
闷闷瓮瓮的鬼音在瓶子的大肚里叹息。
“饿——好饿,还是好饿。”
……
堂屋里。
潘垚执笔的动作一顿,笔上的墨一下就在红纸上晕开了。
老仙儿瞧了,直摇头道可惜。
潘垚没有理会,侧着耳朵认真去听,见于大仙还要说话,伸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这是有情况了?
于大仙摇蒲扇的动作停了,面容严肃,有些干瘦的手抓紧了搁在桌上的桃木剑。
又听了一会儿,潘垚冲于大仙道,“师父,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饿。”
“说起饿,我也有点饿了。”旁边,李耀祖摸了摸肚子,里头瘪瘪的。
“都快一点了,饭点都要过了,这样吧,我回家杀只鹅,给大家伙儿烧鹅肉吃,怎么样?”
李耀祖问潘垚几人,发出热情的邀请。
大公鸡一家今晚还得陪他睡觉,那是万万杀不得的。
舍不得鸡,万幸家里还有大白鹅。
潘垚摇了摇头。
那声音不对,不像是人发出来的,闷闷瓮瓮的,还夹杂着像老旧电视被干扰了信号的声音,擦啦擦啦的。
“哪用着你了。”这时,堂屋外头传来翠婶高亢的嗔声。
“大仙几人饿了吧,我找到宝瓶了,大仙快给瞧瞧妥不妥,要是妥的话,咱们就用它,我去厨房给你们烧饭去。”
翠婶抱着大宝瓶走来。
想着五只鬼就要被解决,她脚下的步子都轻快了几分,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一进来,她就热情的追问。
“大仙要吃什么?正好今早摘了几个茄子,水灵灵的,我炒个茄子,再从缸里翻一扎的豆角,炒个辣椒豆角小肉,保准香得很。”
“这么素,哪里有我家烧鹅好。”李耀祖埋汰。
翠婶瞪眼,“你个小年轻懂什么,这么热的天,烧鹅有什么好吃的,吃了上火!”
于大仙在旁边为难,他不怕上火,真的。
那边,潘垚在翠婶进来时,一双眼睛就盯着她怀中揣着的双耳玉瓶上,目光里都是戒备。
于大仙见状,也去看那宝瓶。
“瞧我,差点忘记了正事。”见大家都在看她手中的瓶子,翠婶回过了神。
她连忙将手中的大宝瓶往于大仙面前一杵,眉眼里都是期待,“大仙儿,你快给看看,这瓶子能化那什么,那什么五只鬼了吧。”
“是五鬼宅。”李耀祖机灵。
“对对对,五鬼宅。”翠婶应和。
“师父小心。”
在翠婶将宝瓶往于大仙面前杵的时候,还不待于大仙反应,潘垚一手扯过于大仙的天仙洞衣,另一只手动作也不慢,抓起桌上的打鬼棒,用力的挥下。
翠婶只觉得手中的宝瓶好像突然变成了冰块,凉飕飕的,再加上潘垚出人意料的动作,她手中一个不稳,啪的一下,宝瓶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嗯,没破,结实!
翠婶提着的心一下坠下了,接着,怒火轰的拱起,她劈头就要朝潘垚骂去。
“你个小丫头——”差点摔坏了我家宝贝。
话在口中,突然截住了。
“这,这棒子怎么亮了?”翠婶看着潘垚横在前头的打鬼棒,结巴了。
接着,她打量了两眼打鬼棒,又狐疑了。
“你们往棒子里塞灯了?”
这不是装神弄鬼的手段吗?
只见打鬼棒被潘垚横在胸前,光滑的棍面上,打邪灭巫朱元帅,行刑拷鬼孟元帅,这几个字如龙飞凤舞,莹莹有光。
李耀祖激动,“翠婶别瞎说,这是打鬼棒,上次附在我身上的戏子鬼,就是被这打出来的,半仙可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