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祖也回来了?”注意到李耀祖,老帽儿打了声招呼。
“是啊,才回来。没办法,我姑爹不留饭,可不得早点回来了。”
李耀祖愁着脸摊了摊手,将自己说得可怜兮兮的。
其实,他姑爹陈头头倒不是小气的,毕竟是当大队长的人,吃公家饭的,为人处世更是圆滑通透。
之所以不留他吃饭,那是记着他半夜摸坟的事呢。
“哈哈,陈队长不留饭不打紧,到我家吃啊。”老帽儿热情,“正好我家建飞今晚也在家,我让你婶子多炒两个菜,咱们再喝两口酒,今儿供销社刚打的,香着呢,一道尝尝?”
李耀祖有些心动。
旁边,张建飞也冲他笑了笑,“一道来吧,添双筷子的事。”
李耀祖:“那我就不客气了。”
知道张家这几日不太平,李耀祖要上张家吃晚饭,心里确实担心了一下,不过,想着最近天热,吃饭都是打了桌子在院子里吃,李耀祖心里的那丝担心也就烟消云散了。
应该不至于这么寸吧,最近他可没少嚯嚯公鸡的鸡冠血,于大仙说了,他身上的阳气补的差不多了。
……
晚风徐徐的吹来,带着夏日的闷热。
“建飞啊,听大家说你最近发财了,乡里乡亲的,你可得带带哥,现在讲究的是先富带后富,最后共同富裕,咱们可得听着指挥走。”
“一定一定。”
李耀祖亲昵的揽上张建飞。
张建飞笑眯了眼睛,嘴里说着一定一定,脖子却昂着,瞧人时,他那年轻的眼里带着两分睨人的意味。
李耀祖心中轻嘘。
嗤,这人啊,口袋有点钱就飘了,虚伪!
两人哥俩好的模样,跨步朝张家院子走去。
才进院子,一阵冷风吹来,凉飕飕阴恻恻,李耀祖一下子就僵住了,脖颈处立马爬上了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耀祖哥?”张建飞不解,“怎么不走了?”
李耀祖脚还抬一半在半空中,他僵着脸,几乎能听到自己转脖子时,骨头嘎嘎嘎的声音。
“建,建飞。”李耀祖嘴里打着磕巴,上下牙打架,“我想起来了,我家里还有点事儿……今儿,今儿我就不在你家吃饭了,回见回见。”
说完,他转身想走。
“哎?吃个饭能费多少时间。”张建飞一把抓住李耀祖的肩头。
李耀祖倒抽一口气。
在被抓住肩头的这一刹那,他觉得他被抓住的不是肩头,而是命门,而张建飞那手,它也不是他的手,而是森冷阴寒的东西,就像是鬼手一般。
李耀祖瑟瑟发抖。
他就不该贪嘴!
就在他以为小命危矣的时候,胸口内袋开始发热,热量一下就驱散了那阴寒森冷之气,李耀祖僵住的腿脚也恢复了灵活。
得了自由,他就像兔子一样,撒腿就跑了。
“不了不了,我家里真有事。”
老帽儿从屋里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手僵在原地的张建飞,又瞧了一眼这下跑得不见人影的李耀祖,面上浮起不解。
“这耀祖是怎么了?”
“不知道。”张建飞摇头,神情莫名,“突然说家里有事,不过,我看他那模样,哪里是家里有事啊,瞧着就像被鬼撵了一样。”
听到张建飞这句吐槽,老帽儿心中惊跳。
想着这几日夜里的不太平,还有梦里瞧见过世老娘盯人的眼神,他脸色一变,立马叱道。
“别胡说!”
“小孩家家的,真是什么话都敢瞎说,呸呸呸!”
“好了好了,别管耀祖了,他不吃的话正好,咱们还能多夹两口菜吃。”
张家人进了院子。
……
那边,李耀祖才进了屋,转手就将门抵住,他背靠着门,神情惊惶的左右环顾,好一会儿,那如擂巨鼓一样的心跳声才小声了点。
“对对对,符,胸口有符,我胸口藏着符。”
李耀祖颤抖着手,摸到胸口处。
刚刚胸口处就是一阵发烫,这才驱了张家门口那诡异的阴森发凉感。
李耀祖往口袋去掏符,没有掏到符,反倒摸了一把灰。
手指一捻,黑灰从指缝间落下。
李耀祖的脸色顿时又青又白了,细看还有几分庆幸。
有用!
大仙徒弟潘半仙的符可太有用了!
简直救大命了!
此时日头已经完全的落到山的另一头,天色昏沉,只天边的云彩还有两分淡淡的光彩。
再上芭蕉村求潘垚画符,李耀祖是没有这胆气走夜路。
不过,符没了,他心中也怕的很,尤其是张家离他李家也不远,就隔了二十多米的距离。
害怕的李耀祖在屋里来回的转,最后,他将视线看向了鸡窝,目光深沉。
……
张家小院。
老帽儿听着隔壁传来的鸡鸣声,一边吃菜,一边和家里人嘀咕。
“这耀祖家怎么这么闹?鸡飞狗跳的。”
“可不是,这鸡叫声就跟被掐了脖子一样,闹闹腾腾的,多大的人了,还在玩鸡,没个正形。”老帽儿媳妇翠婶一边添饭,一边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