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澄回来的时候, 还给江鹤带了两仪茶楼的茶酥,并且宣布:“以后就不去达兆上班了。”
不仅是休假了,是直接不上。
什么助理不助理的, 不伺候了!
毕竟达兆都快完蛋啦。
江鹤一激灵, 又是欢呼雀跃, 又是努力不表现出来。
在一众人声鼎沸声中, 他偷偷盯着路澄看。
他此时也不知道, 这是不是意味着路澄从此就和孟竟轩没有半点关系了。但是他很高兴!
他给全办公室点了奶茶和小蛋糕, 坐在路澄身边寸步不离,用亮晶晶的眼睛一直盯着路澄看,把路澄看得都迷茫了。
路澄:“怎么了?”
江鹤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可还是忍不住去探寻路澄的一切。
他趁着大家都去财务的小屋子里吃东西了,偷偷把路澄拉到窗边。
江鹤虽然高兴,但是还是想知道为什么。
想知道为什么路澄突然做了这个决定。
他眼巴巴地问:“为什么啊?”
路澄自然不会说因为自己是穿书的,所以之前的忍让只不过是在走剧情。
他要和江鹤解释, 也就是说孟竟轩的那档子事情。
他不确定这种白月光替身的事情会不会给江鹤带去心灵上的伤害,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着江鹤和盘托出。
“……简而言之,就是他把我当作你哥的替身,我发现了, 顺便觉得他那里没有什么前途, 所以直接跑路。”
江鹤张了张嘴,又把嘴巴闭上。
抿着嘴没出声, 小心翼翼去觑着路澄的表情。
路澄见他这副样子, 笑起来:“怎么这个表情?”
江鹤情绪很复杂。
他之前就察觉到了。只是一直沉默着。
一方面, 他高兴极了,非常开心孟竟轩翻车。
活该!让你到处去找小卷毛作为代餐?
小卷毛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小卷毛黏黏糊糊的一点都不好,普天之下只有路澄的小卷毛是可爱的!
可另一方面,他也怕路澄有一丁点儿的不开心。
难过于路澄可能会出现的情绪起伏。
对,情绪起伏最好都不要有,江鹤就是这么霸道。
如果路澄因为这件事情低落或是释然,无论路澄出现任何情绪,只要那些情绪是围绕着孟竟轩的,江鹤就不高兴!
路澄确实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他的情绪淡淡的,面对江鹤的询问,轻轻抬眼,一脸无所谓。
“没事的,什么爱情不爱情的,不是咱们这个阶段应该考虑的事情。咱们在搞事业嘛。”
得知路澄不在乎的江鹤很开心。
但看到路澄的这个态度,江鹤就没有那么开心了。根本开心不起来!
一边搞事业一边使劲考虑的爱情的江鹤僵住了:“啊?啊……为什么?”
路澄沉默着,抬眸看了看窗外天空。
湛蓝天穹中一望无垠,谁都看不清天空的边际,正如谁都看不清除了自己之外的另一个人的内心。
人心不仅仅是隔着肚皮,也是隔着灵魂的。
他靠在窗边,喝了一口奶茶,把自己心底的一点嘲讽,和真心作混,摆在江鹤面前。
路澄声音低沉:“你觉得那是爱吗?”
江鹤眨眨眼。
路澄的语气是不屑的:“多冠冕堂皇放在嘴巴上的爱情,说喜欢他,喜欢到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给他,太喜欢他了以至于在他面前自卑,需要找替身。”
“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路澄干脆利落道:“如果爱就是这么个东西,那谁遇上就算谁倒霉好了。谁谈恋爱谁是世界上第一批列的倒霉蛋。”
江鹤越听越不对劲。
……怎么感觉路澄对于爱情好消极啊!
啊啊啊?
不行啊不能这样!
江鹤那糟糕的喜欢还没有拿出手呢,怎么路澄要出家啊?
“可是、可是爱情难道不是很美好的东西吗?”
江鹤不甘心地反问。
路澄看他:“哦?是吗?”
他看着江鹤茫然的脸,内心一点阴暗侵蚀了外在的无辜好脾性。
只有面对着江鹤,路澄才会这么说。
也只有面对江鹤,路澄才会提起,那些事情。
“我妈当初和我……父亲,结婚的时候,他也说爱她,结果呢?”
“家里面所有事情全部是我妈做的,从种地到摘菜、从喂鸡到养猪,他只负责抽烟喝酒吹牛,回家往床上一躺,说自己一天真累等我妈给他洗脚。”
那些童年的记忆,明明应该随着时间的流逝成为记忆中的灰调黯淡。
可并没有。
那些事情还是如同体内的毒疮一般,无论是晴空万里还是阴天下雨,到了时间就总要蚀骨般痛痒一阵子。
路澄的声音很冷,语速也很快,说起这些的时候,似乎说的是自己的黑历史一样。
江鹤站在那里,觉得自己心尖尖都是抖的。
他一瞬间不想着自己的事情了,不想着自己对路澄的喜欢该怎么表达怎么说出口了。
他只是看着路澄:“路澄……”
很轻很轻地叫他的名字。
他在通过这样的方式安慰他。
路澄喉结动了动,他不懂,他是真的不明白,他也是真的发出疑问,是在问江鹤,也是在问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