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废了那么大心思,只怕后面还有其他的阴谋,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对方得逞!
葛大川因为紧张喉咙又干又紧,仿佛缺油的发条,干涩得转不动。
他咽了咽唾沫,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要怎么做。
从声音来判断,里头应该只有两个人,一个个子应该比较矮小,刚才那痛呼声十有八九就是那矮个子弄出来的,另外一个身材应该比较高大而魁梧,力气说不定也很大,应该是两人里头的主力军。
现在大个子要去抓他,他可以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先解决掉高个子,然后只剩下里头的矮个子就不足为惧了。
他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听到屋里传来开门的声音,他连忙悄悄从外面包抄过去。
风真的太大了,他刚种上去不久的小树被狂风连根拔起来,“哐啷”一声,又不知道什么被吹起来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葛大川顶着狂风艰难前进,好几次就差点被东西给砸中脑子。
高个子摸索到他住的营房门前,正要破门而入时,葛大川举起手中的铁棍朝对方的脖子打下去。
高个子闷哼一声,应声倒了下去。
搞定高个子后,他不敢耽搁,转身正要去找矮个子,就在这时,只听“刺”的一声,他肚子传来一阵疼痛。
他低头一看,就见一把刀从身后直接刺穿他的肚子,把他的肚子捅了个窟窿,鲜血仿佛打开的水龙头,疯狂涌出来。
葛大川没在意自己伤口,转身就和身后的人搏命了起来。
他估算错误了。
他以为两人一高一矮,矮个子顶不住狂风短时间内不会出来,没想到这矮个子如此狡猾。
他以为自己是黄雀,不想矮个子见紧随在他身后,想成为捕捉黄雀的人。
但管他是什么东西,今天他都要把对方给搞定!
一场搏斗后,矮个子躺在了血泊上,已然没了呼吸。
葛大川看着地上已经死绝的人,两只眼睛瞪大,眼珠子鼓起来,几乎要瞪出眼眶。
他杀人了!
他杀人了!!
他杀人了!!!
葛大川感觉喉咙好像被什么堵着,让他无法呼吸。
他还感觉到一阵恶心,胃更是痉挛一般痛了起来。
不知道怔愣了多久,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进屋去找出两条绳索来,然后把昏迷的高个子的手脚都绑起来,又把袜子团起来塞进他的嘴巴里。
做完这一切,他才想起来要处理肚子的伤口。
岛上有基本的伤药可以处理伤口,只是他这次受伤太严重了,肠子都被捅出来了,鲜血更是怎么也止不住。
葛大川看着不断涌出来的鲜血,反而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踉跄了一下,扶着桌子站起来,然后把煤油灯点亮,接着又拿出笔记本和笔,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记录在海防日志里面。
写完后,他又找来一个铁盆,然后从床底下掏出一打信。
这些都是他来到开云岛后写的,收信人都是同一个人,只是这些信永远都没有机会寄出去了。
他拿起其中一封信,慢慢拆开来——
“雪,我之前去京城看你了,只是你并不知道我的存在,看到你过得那么幸福,我应该没什么好遗憾的,他那么优秀,能给你我不能给的幸福,可我好嫉妒,嫉妒他能拥有那么好的你,嫉妒他能一直陪伴在你身边……我觉得自己好卑鄙。”
“雪,我来到开云岛了,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水没有电没有食物,荒草丛生,环境恶劣超乎我想象,每天晚上我都能听到老鼠撕咬东西的声音,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第一个晚上吓得不敢合上眼睛,我看着你的照片一直到天亮,要不是还有你的照片支撑着我,我早就待不下去了……”
“雪,今天天气很好,岛上有七八间旧营房,因为烈日和海风的侵蚀,墙壁门窗损坏得不像样,我决定以后每天修一点,万一哪天有人过来,或许这营房还能发挥一点作用,我多希望有一天你能过来,我又在做白日梦了……”
“雪,我昨晚梦见你了,在梦里面你因为丢了手表而伤心地哭泣,醒来后我托人去买了一只浪琴的手表,跟梦里面那只一模一样,大家都说我是铁公鸡,我的确很吝啬,我的成长环境让我很没有安全感,只有存钱能给我带来安全感,可遇到你之后,我发现你比存钱更能给我带来安全感,只是这手表永远没有机会送出去……”
“雪,我立大功了,组织奖励了我一台收音机,以后我就不用那么孤独了,我能通过收音机听听新闻时事,还能听听人的声音,开云岛环境太艰苦了,夏天太阳能把人晒掉一层皮,冬天海风能把脸都给吹烂了,上次刮台风,物资进不来,我的食物全部吃光了,最终只能去挖生蚝吃,因为柴火也用完了,我只能生吞生蚝,你应该没尝过生蚝的味道吧,不过我希望你一辈子也没机会尝试,太难以下咽了,但这些苦难我都可以忍受,唯一无法忍受的便是没有人可以说话,每天,每一天,我都面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如果你在这里就好了,不,这么苦的地方你最好永远都不要过来……”
葛大川把信一封一封拆开,又一封一封看完,最后又一封一封重新叠好,然后丢到铁盆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