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霍恬恬匍匐在郑长荣胸口喘气儿。
刚刚荒唐过,长发全都披散开了,这会儿有几缕汗湿了, 黏在脸颊上, 她也懒得扎起来了。
她就这么趴着, 清醒地感受着时间的流逝。
明天就要走了, 她将和自己的男人分隔两地, 开始聚少离多的生活,而这个期限,最起码是五年。
她好舍不得, 这会儿正用指头描摹着他的侧脸,还时不时捏一捏他红红的耳根子。
就这样腻歪到天亮吧, 她好稀罕他。
郑长荣伸手梳理着她散乱的长发, 跟个老妈子一样问东问西——
“退奶的药吃了吗?”
“吃了。”
“书和衣服都收拾好了?”
“好了。”
“不是有什么空间收纳吗, 干嘛非得装行李箱自己提着。”
“表舅舅说在外面尽量不要用这些东西, 免得招惹麻烦。”
“也对,风衣带了吗?”
“带了。”
“毛衣毛裤呢?”
“也带了。”
“等我不那么忙了, 我给你多做些条绒的衣服寄过去, 要是你胖了瘦了, 你记得把尺寸告诉我,知道怎么量了吧?”
“知道了。”
“钱和票带了吗?”
“带了, 在包里呢。”
“录取通知书,身份资料和介绍信呢?”
“都带了。”
“一家四口的全家福呢?”
“那还用说?”
“你那系统不是还有围观的名额吗, 把两个孩子添进去吧,每天都能看见的, 哭什么。”
“我哭怎么了,你管得好宽, 我就哭。就哭!”
“那你哭吧,哭够了告诉我,你答应我什么了?”
“不准跟温清风走太近。”
“还有呢?”
“不准看别的男人。”
“还有呢?”
“不准一个人在广州哭。”
“还有。”
“不准嫌弃烧热水麻烦就用冷水洗头。”
“还有。”
“不准洗冷水澡。”
“还有。”
“不准喝冷水!我都记着呢,你要问几遍啊。”
“天天问,烦死你!”
“好嘛,那我天天跟你汇报。”
郑长荣叹了口气,他又何尝舍得。
他这一阵心里都空落落的,哪怕她还没走,他已经提前郁闷上了,还好身边还有两个孩子。
为此,他决定把电子对抗的探讨会压缩一下时间。
当妈的已经不在孩子身边了,当爹的可不能再缺席啊。
所以他得多找点人手过来,好在裴远征已经筛选好名单了,等他们到了,他就能准时五点往家赶了。
他毫不怀疑,到了外面那广阔的天地,她可以飞得很高很高,她会被很多的人看到,会被很多的人爱慕和追求。
到时候,支撑他坚守下去的,就只有这一年半的相濡以沫,和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他不知道这一年半的相守能不能承受得住岁月的稀释和消融,他只希望,他和她都能尽量去维护他们来之不易的婚姻。
她就是他的女将军,她要去驰骋属于她的疆场了,而他,则要留守在大后方,苦苦地盼着她归来的那一天。
这不禁让他想起自己去广州军事法庭的那一个多月,小媳妇留守后方,时刻担心他的安危,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如今换了他自己来,虽然不用担心小媳妇会被什么法庭制裁,却也会担心其他的一些不安定因素。
别的不说,就说她一个姑娘家孤身在外,他就很不放心。
为此,他做了特别的安排,他让沈舟提前去广州了。
有个他信得过的人在学校附近守着,他能放心不少。
至于夏晴,贺超和路伟,这三个跟他没多大交集,也不归他管,他不指望他们有什么情况都跟他汇报。
还是沈舟最合适,所以刚过完年,沈舟就接下了这个特别的任务,跑去广州找工作去了。
今晚回来之前,郑长荣刚收到他的电话,说是工作定下来了,在中山医学院的食堂窗口打饭。
郑长荣是觉得有点大材小用的,不过没办法,他只能自私一回了,总之,他不会亏待沈舟就是了。
不过沈舟自己倒是挺乐呵的,反正他老子有伴儿了,他也正好感受感受大学的氛围,说不定还能去旁听一下课程。
再说了,他除了喜欢写故事,也没有别的追求,去哪儿都一样。
郑长荣想到这里,又叮嘱了起来——
“明天沈舟会去接你,你不要跟他客气,行李都让他提着。”
“嗯。”
“路线记得了吗?”
“记得。”
“说我听听。”
“先坐船去湛江,再从湛江坐车去广州,湛江车站就是咱们前两次路过的那个车站。”
“差点忘了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你雨伞带了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