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娟笑着说道:“我给你们做了桂花糕和粽子,这季节粽叶还真有点难找,我就用玉米叶代替的,你们可别嫌弃我这粽子不正宗啊。”
霍恬恬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糕粽,糕粽,这是祝他们高中的意思。
便挽着她的胳膊往院子里去:“不嫌弃,这可是我嫂子做的,怎么会嫌弃。嫂,我跟你说,卷子不难,你要是也参加就好了,不过不急,明年还有。”
“嗯,我不急。”张娟看了眼后面的谢玄英,见他似乎胸有成竹,可算是放心了。
不管怎么说,男人能考上就行,哪怕要分隔两地,也好过前程无望。
明年她也会努力的,听说政法大学有很多文科专业,到时候她也加把油,考去男人身边不就好了。
所以她没有自暴自弃,而是兴高采烈地张罗着给一家子考生办桌接风宴。
碗筷摆上,桌椅齐备,但是郑长荣迟迟不见回来。
留守家中的霍润家解释道:“他这两天都是八九点才回来,回来就看书,忙得不行。”
“那你们先吃吧,我去看看。”霍恬恬想他了,虽然只分开了两天,可她刚刚参加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考试,她很想见见他,告诉他自己都做出来了,卷子都答满了,字迹工整,信心十足。
她想告诉他,她的人生即将发生最最重要的转折了,一旦考上,她就是大学生了,再也不用被人议论她配不上他了。
她还想告诉他,即便她是大学生了,但她依旧愿意做他手里的风筝,只要他在,就不会飞出他的视线。
她要一辈子做他的小媳妇,哪怕事业有成,哪怕声名日盛,她霍恬恬的名字后面,依旧会缀着一个注解:郑长荣的发妻。
她会努力,让他的名字后面也多出一个注解:霍恬恬的丈夫。
她要做跟他并肩而行的人,而不是菟丝花,不是寄生虫。
她要跟他一起向着阳光和雨露,风雨无阻,携手与共。
她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所以她没心思吃饭,她要见他,哪怕进不去部队,站在门岗那里等着也是好的。
她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没想到,刚到了大院供销社旁边的路上,便看到了那个让她朝思暮想的身影。
她没忍住,扬声喊了一声长荣哥哥,随后如同倦鸟归林,如同游鱼回巢,一头扎进了男人的怀里。
“长荣哥哥,我正想去找你呢!”小媳妇兴奋坏了,搂着他的腰不肯撒手。
年轻的军官很受触动,紧紧地把她拥在怀里,在漫天繁星下亲吻着她的发顶:“傻瓜,我也想着你呢,天这么黑,你出来做什么。走,回家。”
“走,回家!”小媳妇高兴坏了,走路也要跟自己男人勾肩搭背的,反正天黑,没人看见。
一路上她问了他很多话——
“想我没有?”
“想。”
“我不在家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有啊。”
“想花生和玉米吗?”
“想。”
“那你是想我多一点还是想花生和玉米多一点?”
“当然是你。”
“不怕咱儿子听见了吃醋?”
“不怕。”
“为什么?”
“没有妈哪来儿,孩子妈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
“那你不问问我,你在我心里是第几啊?”
“不问。”
“为什么?”
“肯定是第一嘛。”
“臭美!”
“哈哈!”
两口子嘻嘻哈哈从四号院门口经过,邱爽站在楼上看了眼,一边把邱丞的衣服往回收,一边跟魏通议论道:“怕是考得不错,眉开眼笑的。”
“肯定啊,那么用功。”魏通正在给孩子织毛衣,织给过继出去的那个,那孩子还在北方生活,如今的北方,必定是一场秋雨一场凉,孩子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邱爽把儿子的衣服叠好,打着哈欠下楼:“我去六号院道个喜,你把后窗和后门关上,天气预报说夜里有雨。”
“知道了。”魏通头也不抬,忙碌而认真。
邱爽看着灯光下的男人,恍惚觉得有些内疚。
多少年了,她习惯了他的默默付出,他无数次坐在灯光下,给一大家子织毛衣,唯独没有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