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之看?向赵婉妍,赵婉妍当即垂眸,楚楚可怜的模样,道:“世子,妾的确不认识霍夫人,方才霍夫人忽然拦住妾的去?路,便说妾是她的妹妹,妾听?得不知所以,与霍夫人解释,霍夫人却是一句也不肯听?,还说……她那妹妹与她有仇,非要将这仇怨扣在妾身上。”
赵婉妍一面说着话,已然泫然欲泣,甚是委屈。
陈敬之看?着她,拍了拍她的肩,对赵盈盈道:“霍夫人还是应当讲些?道理,本世子这位姨娘的确不是夫人所谓的妹妹,更不可能与夫人有什么仇怨。夫人如此?咄咄逼人,太过分了些?。”
赵盈盈要气笑了:“你这人……不知好歹!”
她分明是好心?劝他,怕他上当受骗。
赵盈盈又看?了眼赵婉妍,听?见赵婉妍继续哭着道:“算了,世子,此?事还是妾的不是,若非今日?妾非要跟着世子出来,也不会惹霍夫人不高兴。”
她拿帕子擦了擦眼泪,又是一副委屈的姿态。
他们几人站在这里?对峙时,吸引了不少宾客的目光,宾客们一时将他们围住,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因方才的那些?话,看?客们看?赵盈盈的眼神带了些?微妙。
赵盈盈叹了声,觉得自己就?不该多管这闲事,转身欲走。
还未走出两步,又听?见有人窃窃私语:“这霍夫人还真是,仗着霍大人位高权重,随意欺辱人,竟连句道歉也没有。”
赵盈盈脚步一顿,回头看?那说话之人,道:“我几时欺辱了她?”
陈敬之正欲开口,霍凭景低沉的嗓音率先落来:“何事?欺辱什么?”
赵盈盈见霍凭景来,顿时有了底气,她小走几步,拽住霍凭景袖子,气呼呼唤了声:“相公。”
她瞥了眼赵婉妍,道:“相公,你是见过我那位妹妹的,你说她是不是?我不过是将她的身份告诉陈世子,亦告诉她,我这位妹妹是怎样的人,陈世子便觉得我在欺辱她。”
霍凭景轻拍了拍赵盈盈的手背,目光落在赵婉妍身上,他的目光犀利如鹰,好似能把人看?穿。赵婉妍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登时有些?后悔方才的事,她方才见陈敬之过来给自己撑腰,又见周遭这么多人在,便想让赵盈盈丢丢丑。
霍凭景声音冷静:“依本相看?,世子这位姨娘,正是我夫人之妹。”
赵婉妍咬了咬唇,心?里?有些?慌,若是她今日?身份败露,恐怕在陈敬之那里?便会失去?苦心?经营的好印象。
陈敬之微拧眉头,还是不信:“世上或许就?是有长得相似之人。”
霍凭景道:“世上是有长得相似之人,可总不至于连人脸上的痣,与眼睛和说话时的神态都?一样吧?本相阅人无数,绝不可能认错人。倒是世子,世子单纯良善是好事,可枕边人到底该查得干净些?。繁楼的舞姬是什么来历,若是想查,不可能查不出来,若是世子没这本事,本相可以帮帮世子。”
霍凭景说得言辞凿凿,不像有假。
陈敬之心?有动摇,一时默然。
霍凭景又道:“至于我夫人所言,句句属实,讲述事实总称不上欺辱,世子以为呢?更何况,即便是我夫人欺辱了世子的姨娘,那也不过一个姨娘而已。何况我夫人一向心?善,绝不会无缘无故欺辱旁人,她就?是当真欺辱谁,那也一定是那人的错处。”
他一番话实在不讲道理,分明是说,不管怎么样,他都?会替他夫人撑腰,众人听?得噤若寒蝉。
却又无法反驳,因为他拥有足够的权势,足够横行霸道。
赵婉妍心?沉沉下坠,在这一刻,忽然感觉到一种凄凉。她想,或许,即便她成为了瑞阳王世子妃,也终究比不过赵盈盈。因为霍凭景太过出色,而赵盈盈只?需要倚仗霍凭景,便永远能压自己一头。
甚至于,哪怕她成为天子的妃子,也无法胜过赵盈盈。因为就?连天子,也需要听?霍凭景的。
赵婉妍只?觉得被?一股深深的阴霾笼罩住,她感觉到一种无力感,她这么努力,却永远也无法赢过赵盈盈么?可赵盈盈分明什么也没付出,她不过是依赖好命。
赵婉妍脸色苍白?,脑子里?忽然再次冒出了那个恶毒的念头,若是赵盈盈消失就?好了。
她若是消失在这世上,笼罩在她身上的阴霾便也会消失了。
赵婉妍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王府的,陈敬之的脸色显然不好看?,他问起自己的身世。
赵婉妍知晓,这会儿再瞒不住他,只?好叹息道:“是我欺骗了世子,我并?非京城人士,而是从湖州而来,的确……是霍夫人的妹妹。我与姐姐并?非一母同胞,姐姐是爹爹的原配所生,而我阿娘,是续弦。爹爹很爱姐姐的阿娘……”
她或真或假地说着,与赵盈盈从小不对付,是因为爹爹疼爱姐姐,而不疼爱她,所以她嫉妒姐姐,想要得到爹爹的宠爱;与赵盈盈的未婚夫有染,是因为被?未婚夫花言巧语哄骗;至于来到京城,是被?贼匪劫持,流落而来。
陈敬之听?完,叹了声:“原来你的身世,这般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