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对面没?有搅局的傅朝瑜,兴许他们东.突厥的铁骑早已踏平大魏西北了。可惜,为什?么偏偏出来一个傅朝瑜,像是凭空蹦出来一个人似的,专门?为了克制他们所有人。
摄图大汗携军逃跑的消息传了回来,一同?传回来的还有他们的士兵已经彻底占领了东.突厥的城池的喜讯。
皇上下?令乘胜追击,命许汉杰等继续追杀摄图大汗,焉耆那位大殿下?也紧紧跟着徐将军等人。焉耆人的勇猛战绩传回来之后,从前见过焉耆对阵高昌军队的君臣二人都?迷惑了。
焉耆要?是真有这么厉害的话,还用得着被高昌压着打?怎么也想不通,于?是皇上将其归结于?天佑大魏,不仅大魏的士兵所向披靡,连焉耆的士兵都?比从前精进了千百倍。
他们大魏果然是天命所归啊。
皇上洋洋得意了一阵子,自己并未跟进,而是带领剩余军队进驻城内,持续巩固大魏的战果。东突厥的领地对于?皇上来说可有可无,细想想除了放牧似乎也没?有别的用处了,但?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地盘也不能?不要?,否则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他得留下?来,好好盘算着东.突厥这块地盘要?如何物尽其用。
眼下?战况已然分明,彻底兼并东.突厥已是早晚之事,皇上自己留在了突厥境内,却让傅朝瑜带着周景渊一块儿回去。
意外之喜!
周景渊眼睛都?亮了,傅朝瑜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别表现得这么明显。
皇上不动声色地将一切看在眼里,表情臭臭的,但?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也收不回去了。
傅朝瑜当然是愿意的,却还是假模假样地问了一句:“那怎么好?怎能?将圣上独自留在此处呢?”
皇上摆手:“得了吧,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还得经营西北,这兔崽子也得跟着他先生?念书,趁早回去,省得留在这儿碍眼!”
周景渊心里“嘁”了一声,说得像谁愿意留在这里一样?他分明最喜欢跟着舅舅!
在皇上的一再“坚持”下?,傅朝瑜顺理成章地接走了他的宝贝外甥。
两人离开的时候都?有些迫不及待的味道,虽然以周景渊跟傅朝瑜的身份,即便?留在军营也不会委屈了他们,但?是整日留在皇上身边,处处受制,说话行?事也不方便?。而且傅朝瑜怕皇上吃醋,每日训练火器营训练得可勤快了,不轻易打扰他们父子相处。
即便?如此,这对父子二人的情分仍然淡薄得可怕。
这种事也不能?强求,皇上并非看重父子亲情之人,而他小外甥这儿,只怕心里也记恨从前姐姐无端被害。纵然皇上不是直接凶手,可他偏听偏信,也间接害死了姐姐。他们父子二人走到如今这一步,都?是必然的。
一路轻车简行?,等赶到常乐之后已然是数日之后了。
杜宁听闻他们回来,直接舍下?手头的活儿迎了出来,喜极而泣地抱住了傅朝瑜:“你还知道回来!”
傅朝瑜被他箍得死死的,挣都?挣不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就一个月吗?”
“不就一个月?”杜宁悲愤地抬起头,“你这话简直诛心!崔狄把我娘子跟林姑娘借走了,你又把方爻给调出去了,整个衙门?能?干事儿都?不在,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过来的?”
他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安,偶尔还得下?去处理邻里间那点?鸡毛蒜皮的琐事,这些百姓个个能?说会道,吵得他头都?大了!偏偏他为了傅朝瑜的名声,碰到这些事儿还得忍着不能?破口?大骂!
越想越气,杜宁最后甚至委屈地抹起了眼泪。这段时间他实在憋不住时,都?是靠着骂傅朝瑜撑下?来的。本以为来了西北投靠傅朝瑜便?能?万事无忧了,谁能?料到,来了西北才是厄运的开始!
傅朝瑜说走就走,西北这摊子事儿却得有人来料理,他就是那个冤大头。杜宁这回是真正体会了一次什?么叫做独当一面,从前他仗着有傅朝瑜,仗着有他娘子,仗着有方爻他们,不管做什?么都?底气十足。这回所有人都?不在身边,他必须得自己拿主意,还不能?露怯,否则便?震慑不住手底下?的人。
太累了……杜宁快要?累垮了,他深切地认识到自己跟傅朝瑜、陈淮书他们是不同?的,他压根没?办法?担当大任。手底下?的人犯了错批评两句,不等别人羞愧,他自己都?能?内疚半天。
整日内耗,愈发难受。如今傅朝瑜回来,杜宁终于?能?将所有的活都?丢给傅朝瑜了。倘若傅朝瑜觉得累,这不是还有五殿下??。好歹也是储君了,即便?年纪小,总比他靠谱吧。
傅朝瑜还没?想到杜宁这家伙已经恬不知耻到将主意打到他外甥头上了。可是打量着对方脸也黑了,身形也瘦了,连手上的茧子都?厚了几分,心里也知道这回真的为难他了,傅朝瑜心虚地解释道:“这回真是例外,下?次不会了。”
杜宁哼了一声,之前傅朝瑜从京城回来的时候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他若再信就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