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废, 同样在朝中引起?一阵滔天骇浪。哪怕太子这些年一直不受宠且行事越发?激进,众人都从未想过圣上会废太子。
废储君这道圣旨在颁布之前瞒得这样紧,只有两位丞相与成长等人知晓。知道的人越少, 回旋的余地也?越少, 等到这消息传开之后,他们想要再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圣旨已下,覆水难收, 他们难道还能逼着圣上收回圣旨不成?
但是劝肯定是要劝的, 太子是嫡长子,从前皇后在世时朝中一大半都是太子的势力,就算如今太子党被圣上剪得所剩无几, 也?还是略有?残留,加上有些保守之人固执地推崇嫡长子继任,故而等第二日朝会时, 给太子求情之人面上看着依旧不少。
众人并非执意要说太子无罪, 他们也?不敢同圣上对着干, 只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先后提到皇后、提到嫡长子、提到圣上与太子的父子之情,企图勾起?圣上对太子的怜惜。
然?而这回他们失算了, 皇上听到他们替太子说?话之后, 然?而越发?厌恶起?来?, 在朝中大发?雷霆, 丝毫不见得胜归来?的喜悦。更?甚至,皇上还无理取闹地将?教子不严的责任推卸到大臣们身上:“如若不是你们尸位素餐、饱食终日、无所用心?,废太子断不会荒唐到这等地步!”
众大臣:“……”
他们只是臣子, 又不是太子他爹!
“废太子罪行滔天,尔等也?难辞其咎!”皇上将?目光放到两位丞相身上, 抨击其碌碌无为,未尽到人臣之责,枉费了他这么多年的信任,废物一个,不对,是两个!
两位丞相闷头不语,不敢火上浇油。连丞相都没能幸免,剩下的自然?也?倒了霉,或多或少挨了一顿臭骂。皇上并不觉得是自己?教子无方,反而认为是某些人教唆,他固然?不喜废太子,但是对这些奸诈无耻的大臣们也?全无好感。
今儿的大朝会,除了远在安南的吕丞相,其余人都被骂了。吕相没有?亲自面对怒火,却也?被皇上给记了一笔。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个姓吕的早就跟太子掺和到一块儿,表面光风霁月,内里只顾着追名逐利。若不是他还有?些能耐,皇上这回也?同样不会放过他。
下朝之后,各衙门五品以下的小官们也?陆续得知了这一消息。陈淮书等人趁机碰了个头,他们也?都没料到圣上竟会如此干脆地废太子,真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废太子对有?些大臣或许有?影响,但是对杨毅恬这些从不站队的人来?说?,绝对利大于弊。有?这样一个公私不分的储君,大魏日后能否维继都还是未知,如今这样,倒也?挺好。
周文津碰了碰陈淮书的肩膀,问道:“你兄长也?没影响吧?”
陈燕青从前为废太子做了不少事。
陈淮书垂下眼眸,冷笑?了一声:“管他作?甚,便是被贬官禁足也?是他应得的。”
不过以圣上的旨意来?看,陈燕青应当不会卷进去。被拘禁的只有?太子跟后妃,小皇孙周元懿仍留在弘文馆,可见圣上还是留了余地的。
朝中臣子被训斥,后宫妃嫔听闻之后也?唯唯诺诺,不敢吱声。
贤妃很是亢奋了一阵,但随即就想到自家老四的天分,又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没有?这个天赋还是不要肖想储君之位了,也?不看看太子跟大皇子为了储君之位都惨成何等模样了?贤妃拉过周景成,既是安慰自己?,也?是安慰儿子:“切记这些日子少往你父皇跟前凑,否则惹了旁人的眼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倒霉的。”
周景成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想起?来?,他五弟仿佛也?说?过差不多的话。
相较于贤妃的理智,贵妃那边显然?冷静不下来?,甚至还私自同宫外联系,准备让他父亲上书另立太子。
杜尚书回了一封信进宫,将?贵妃训斥了一顿,告诫其不该管的事不要再管,免得连累娘家。
贵妃气得够呛,拉着黄姑姑诉苦:“如今废太子跟大皇子都已失势,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父亲竟不知把握,反责怪我?手伸得长?若我?儿登基,杜家岂能没有?好处?”
杜家姻亲无数,只要全力扶持三?皇子,他们必能力压其他几个皇子皇孙。贵妃怎么都想不通父亲为何会这么轴?
黄姑姑的安慰的话还未说?出口,周景文却忽然?出现在门外。
黄姑姑一愣:“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