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憩过后, 周景渊是被一阵抽泣声给哭醒的。他茫然地睁开眼睛,愣愣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惊绝自己床边多了两个人!
睡意当即被吓得烟消云散。
“五弟, 呜呜呜……”周景成发现他弟醒来了, 一下子便扑上去将人牢牢地抱住,痛哭流涕起来:“怎么办,父皇要把我们送走!”
周景文有气无力地瘫在床上。他也被打?得不?轻, 见周景成哭着闹着要来找周景渊, 他索性跟周景成一起来了。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没准真的能被他们三个想到什么好法子呢, 回京城,他是肯定不???x?想回去的,回了京城哪有在?凉州自在?能赖一日是一日。
周景成还撅了撅屁股, 又将自己的一双手摊开, 控诉道:“父皇打?得可疼了, 不?仅打?了屁股,还打?了手心!”
之所?以不?是逮着一处打?,是怕肿得太明显, 回头叫别人看了议论皇家是非。父皇最是个要面子的人, 但他却一点都不?顾忌自己孩子是否要面子。他们都这么大了, 竟然还被人揍屁股, 属实是把脸给丢尽了。周景成如今对皇上存有一肚子的气,哪有这样?的父亲啊?
周景渊看着三个手心那一道道的红痕,也吓了一跳, 真打?得这么狠啊。打?都打?了,若是打?完了就得走, 岂不?是太亏了?周景渊问:“他可说?了什么时候走?”
“没说?,但他说?,等御驾回京时我们俩都得跟着。”周景成说?完,泪珠子说?来就来,“我若是回宫的话,往后就再?也不?能同你一块上课了……”
周景渊蹙着小眉头,这事儿可不?好办。
周景成抹了一把眼泪,像是下定了决心:“让他打?死我算了,反正我不?走!”
周景渊安慰:“四哥你别急,先看看我舅舅这两?日是否有别的安排,这事兴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周景渊对他舅舅这些?天做的事情虽不?是那么清楚,但也猜到了个大概。若他舅舅的事情能成,明年宫里的人多半还要再?来一趟。那四哥他们是去是留,也好另行商议。
众人在?凉州休息了一会儿,其他各州的知州也都留下随驾,通判等余下官员则原路返回,毕竟州里的事情离不?得人。下午,傅朝瑜同几位知州陆陆续续回禀了河西走廊各地的情况,甚至连这几年的账目都给搬出?来。
河西走廊一带还真没有什么贪腐之风,原先十来年这里因为战事几乎寸草不?生,天下太平之后,这一带才在?官府的治理?之下才渐渐有起复之势。成绩来之不?易,因而西北的地方官府都比较淳朴,不?似别地儿的官府或者朝中一般满是倾轧。
尤其是傅朝瑜前些?日子弄出?来的观摩会,实在?是大公无私。若是换了别人,既能靠一个纺织厂将地方经营的有声有色,势必会死死藏着,不?让别人窥见分?毫。可傅朝瑜却慷慨地与?人分?享,这份魄力与?胸襟真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而其他各州知州也都是有良心、知感恩的,见凉州此次独占鳌头,也没嫉妒。
西北的官场属实不?像是官场了。
皇上在?听说?了众人的汇报之后,亦是心绪难平。西巡这一路,他去过富庶繁华的地界,也经过人烟稀少的不?毛之地,但却很?少有什么地方能比得上西北这边吏治清明。
水至清则无鱼。先帝曾告诉他,若想要国家长治久安,势必要放权给中层的官吏,先喂饱他们的肚子才能谋求将社稷平稳。但来了西北之后,皇上不?禁对大魏一贯的为政之道产生了怀疑,但他偏偏又寻求不?到什么解决之策。结党营私、欺上瞒下,这是千百年来厉害帝王都没办法遏制的,他虽自诩是明君,也依旧解决不?了,毕竟,他手头也就只有一个傅朝瑜。
皇上嘉奖了西北这边的几位知州,而后便让他们下去,自己则深思良久。
傅朝瑜没有去打?扰,却为皇上安排好了第二日的行程。翌日一早,傅朝瑜邀圣上去了他特意建好的展馆当?中。
昨儿一众官员随行,周景文?这三个小家伙也垂头丧气地跟在?身后。
因为得知圣驾来访,凉州一带都格外热闹,路边做生意的小贩比比皆是,官员们都是头一回来此,瞧见这热闹的景象纷纷惊奇。他们原以为昨儿是凉州打?肿脸充胖子,可今儿再?看,这凉州虽不?及京城富余,但倒是比京城热闹。一有要事,百姓几乎全部出?动,自发?为凉州城增添人气儿。
且这边不?论是百姓也好,衙门的官吏也罢,都不?是那等面黄肌瘦的,反而一个个朝气蓬勃,跟傅朝瑜身上那股意气劲如出?一辙。真不?愧是傅朝瑜治下的百姓,竟都随了傅朝瑜了。
官员们看得热闹,唯有三个小家伙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兴致,纷纷为了自己的未来担忧。
皇上何尝看不?出?这三个孩子不?高?兴?可说?到底,孩子高?不?高?兴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只要他高?兴了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