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声线时断时续,因为羞赧,甚至不敢看他。
宁烟屿搂住她的软腰,将她往怀中轻扣:“师般般,你还疼么?”
师暄妍疼在那处难以启齿的地方,怎好明说,脸颊愈发红润。
他心领神会,正色道:“东宫里有不少药膏,专擦皮肉磨损之处的,能有奇效。今日不去别?处了,我先带你回东宫。”
“……”
师暄妍好想把这人?的嘴唇一把捂住,让他别?再不知羞耻地说这些?话?。
可她确实疼,不想劳驾他亲力?亲为,但药还是要擦的,师暄妍只好点了下头,答应跟着他回。
来时骑马,一路颠簸,那时只是觉得有些?难受,此刻再跨到鞍鞯上?,师暄妍疼得直抽凉气,几乎是一瞬,宁烟屿心一阵顿停,懊恼自己还是粗疏大?意?。
“般般,不骑马了,孤教人?备车。”
她羞恼得脸颊彤红,暗暗地咬唇道:“还不是都怪你。”
那声音很?小?,几乎是她的心声。
可只要但凡有气流冲出檀口?,便能落在男人?的耳中。
他这双耳目,都是狩猎时训练出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她一些?细细的喃喃自语声,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宁烟屿检讨自己昨夜的确有些?孟浪,“第三十九”须以女方主导居上?,她定是累着了,也受了点伤。
他是为了给她治病的,要牢记华大?夫的话?,只可自纾精阳,决不能贪图淫逸,否则治病不成反受其乱。
是他大?意?轻浮了,过于想一雪前耻,在太子妃面前证明自己。
相信这两次,已经证明了自身,太子殿下抽出空闲来,深刻检讨了自己的行径,决心稍缓治疗一二?日,也好让太子妃能稍稍地喘上?一口?气。
因为叫车这么一耽搁,原本白日的行程,硬生生拖到了暮色黄昏之后。
甫一入宫,便听闻圣人?有召,请太子妃单独面圣。
这“单独”的用意?,让宁烟屿有些?捉摸不透了。
师暄妍听召之后很?是紧张,袖下轻轻地勾宁烟屿的手指。
当着传口?谕的内监,便在袖下对太子拉拉扯扯,等宁烟屿靠过去些?许,就听见他的太子妃惶惶地道:“是不是陛下知道什么了?”
御前扯谎,那是欺君大?罪,是要诛九族的。
师暄妍不着紧自己的九族,但她自己的命,她还是很?珍惜的。
宁烟屿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她还是不够了解他的阿耶。
也罢,就让她“单独”去了解一下吧。
有他在,她必然手脚放不开,一句话?也不搭理。
他的阿耶倒不怕旁人?没大?没小?,就怕面对的是个?闷葫芦,一问?三沉默,这样的人?他阿耶最是不喜。
师般般是个?胆大?的小?娘子,想来不会被圣人?气势震慑,只要她肯开口?说话?,看在他的面上?,阿耶想要不爱屋及乌,只怕也很?难。
太子殿下聪明地选择作壁上?观,自袖下,将被师暄妍勾搭住的指尖一根根抽离。
在她惶愕的注目之中,太子殿下温声笑道:“师般般,孤先去处理一些?政务,稍后你回来,孤亲自为你上?药。”
“……”
大?可不必。
师暄妍已经分不清圣人?那儿,和太子的东宫,哪一处更像是龙潭虎穴了。
传口?谕的内监笑眯眯地看着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在袖下拉拉扯扯好生暧昧,一双小?儿女说着体己的话?,这情景要是让圣人?见了,必然龙颜大?悦。
他恭恭敬敬地请太子妃乘辇入太极宫。
宫殿上?烛焰辉煌,圣人?端居龙椅,明晃晃的灯烛映在木质的地板上?,如同话?本当中鬼怪的触角,师暄妍凝睛细看,那些?触角上?好似生了千万只眼,正对着她桀桀怪笑着。
于是她心里的恐惧更甚。
看来,宁恪果然不像她妄自揣度的那样喜欢她,否则,他就不会让他一个?人?来面见圣人?了。
师暄妍战战兢兢地来到太极宫中,向圣人?行礼。
尽管她一颗心七上?八下,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咽喉底下窜出来,但这个?礼节行得依旧挑不出一丝错漏。
圣人?见了她,将掌中的折章放下来,道:“身子重?,就不必跪着了,来人?,赐座。”
师暄妍得到了一块坐垫,得以于太极殿中有个?跪坐的位置。
这已经让她很?是受宠若惊了,就连当朝宰辅来到这殿上?,也是要站着,躬身折腰的,能坐着便是一种恩典。
上?一次,老大?把这小?娘子领到自己跟前来的时候,一句一个?霹雳,震得圣人?脑仁咚咚响,害他没能仔细地端详未来儿媳的样貌。
这回可得看仔细些?。
圣人?接着烛火,远远地瞥向下首垂眸敛容的师暄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