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一亮, 昨夜带兵谋反的世家官员便被拖出了牢笼,一夜的心惊胆颤让卢夫人的面容憔悴,当玄甲锐士将其粗暴地拖走时, 她不由惊声大呼:“你们做什么!我是卢家的宗妇!是清河周家的嫡亲玄孙!”
卢夫人家的门楣很高,又嫁作卢家当宗妇, 自持身份优越高人一等,就连长安中的贵女宗妇也没有一人比得上她。即便沦为阶下囚, 她也保持着自己的优越感。
“陛下判了你们死罪, 今日一早行刑。”玄甲锐士不欲多费口舌地说道。
“什么!”卢夫人脸色不由一白。
她身边的几个男人更是哭喊起来, 说这不符合规矩,他们是要被押解回长安候审的,审完之后才能被定罪问斩。
“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卢家家主大声喊道。
他不想死!不想死!早知道他就不该给儿子报仇了!
这样想着, 卢家家主不由扑到卢夫人面前掐住她的脖子道:“毒妇,都是你想报仇!”
卢夫人被掐着脖子呼吸不过来,一旁的玄甲军见了连忙将两人分开。
喘息过来的卢夫人狼狈地看着面前的丈夫无不讽刺地说道:“我只是为了儿子报仇,但是你谋反为的是什么你心里自己知道!”
她虽贵为宗妇, 能够统领全家上下的女人, 可是若没有卢修,河东粮商联合起来会抬高粮价吗?其余三家会联合起来谋反吗?她不过是卢家家主事败之后用来推脱罪责的理由罢了!
卢家家主咬牙道:“毒妇, 你不该行巫蛊!”
事情败露本来只是满门抄斩, 然而因为卢夫人的巫蛊娃娃却要株连九族, 这是把卢家的根彻底灭绝了啊!
“我们要见陛下!都是这两人用巫蛊之术蛊惑我们,我们才做下如此错事!”中书侍郎大声喊道。
他身边的两人也跟着一起喊道, 将矛头对准了卢家家主和卢夫人。
一旁的人听了不以为意, 玄甲锐士动作粗暴地将他们嘴堵住, 然后道:“真是秋后的蚱蜢,死前还要蹦跶几下。”
说完, 兵士便不顾这五人反抗将其押到行刑场。
行刑场已经聚集了众多的百姓,他们身上的衣服褴褛不堪,整个人灰扑扑的,但是看目光却是精神气十足,人人手中都握着石头。
只听着人群中喊道:“就是他们命人抬高河东的粮价,想要饿死几万万人!若非摄政王殿下英明!今日你我全都是荒野上的累累白骨!”
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开始哽咽。
“乡亲们!砸死这群为富不仁的狗东西!”
话音落下,百姓手中的石头纷纷砸向了卢家家主等人,砸得他们头破血流!
负责监斩的夏世安和谢丞相在百姓用石子将人打死之前阻止了他们,然后命刽子手行刑。
一刀下去,鲜血四溅,围观百姓拍手称快。
“杀得好!”
“听说昨夜他们还利用我们想要害死陛下和摄政王,真是该死!”
“听说这卢家还行巫蛊之术,若非陛下不深究下去,只诛了卢家九族,因这巫蛊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凡涉及巫蛊,就连平头百姓都感到畏惧害怕。毕竟历史上的几次巫蛊之祸都牵扯到了普通百姓,令其血流成河。
坐在高台上的夏世安只觉得冷汗淋漓,在镇南王谋反之后,夏家便是这个结局,若非他们对陛下还有用……
谢丞相则是再一次感慨,幸好他没有轻举妄动,否则他便是其中一员,陛下安排他监斩,这会不会是一种警告?
“陛下安排我处置这次的事情,我还要回长安宣旨,便先告辞了。”夏世安用手撑着案几起身向谢丞相告辞。
“夏丞相走好,我便不送了。”
话音落下,夏世安便上了锦衣卫安排的马车。
三日之后,姬昭的圣旨传到长安,皇城禁军立刻围住了卢王杨刘四家的宅院,这个时候大家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些事,放开我!放开我!”
“我父亲不可能谋反!都是你们打压政敌!呸,一群鹰犬走狗!”
“世叔救我!世叔救我!”
…………
和姬昭圣旨一起到的,还有各家的书信,当留守在长安的族人看完书信恨不得纷纷与这四家撇清关系,哪里又会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去救他们。
于是,四家人眼睁睁看着曾经与他们谈笑风生的人突然拿出各种他们草菅人命隐藏私田逼良为娼的证据,把他们往地狱更深处打去。
半月之后,曾经辉煌了几百年的几个世家大族一夕覆灭,众人唏嘘不语,剩下的世家没了这些大家族的牵引,加上姬昭的有心打压,再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了。
河东郡的营帐之中,姬昭看着谢檀书从长安送来的奏折长舒一口气,世家已经彻底被他打怕了,应该会安静到下一任皇帝继位。
于是姬昭举起手中的奏折看向一旁的萧衍道:“萧楚之,我厉不厉害?”
萧衍抬头放下手中的毛笔道:“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