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经不是皇室对世家毕恭毕敬的时候了,然而他们却沉浸于往昔的辉煌,认为结合世家之力仍然可以挟制皇权。”少年继续说道。
崔家兄长点头道:“昱朝前三代君王都不是庸碌之辈。”
对世家的打压早就在开国的时候就开始了,只不过当时是温水煮青蛙,打一棒给个甜枣,而今上的父亲也就是先帝性子看似温和宽容,实则狡诈多思,手段毒辣,世家不知不觉中流失去了优势,甚至还沉浸于往昔之中。
所以,当性子刚直的今上对世家动起手来,他们才格外地觉得痛。
“可当年的顶级世家出的全是庸碌之辈。”崔家少年撇嘴道,“当年卢家多嚣张,现在死了儿子也只能忍着。”
崔家兄长闻言放下手中黑子叹息道:“时至今日,我等大势已去。”
朝中已经有不少寒门出身的官员与世家做对,而今日之后世家内部必然会再次分裂,一部分将以夏氏为首,一部分将以王氏卢氏为首,相互对抗。
崔家小公子想起从宫中传出的消息,他捏着手中的棋子道:“我一时竟然分辨不出,这场戏是谁导出来的。”
只见崔家兄长看向崔家小公子道:“明日之后,你便带弟妹们回本家吧。”
这长安城中的风云越发诡谲,想要保住整个家族,就只能让尚未做官的子弟返回故地。
“可惜二哥高中,不然就和我一起走了。”少年百无聊赖地道,“我等走了也好,听那位皇后说以后世家的奴仆要削减到四百人,其中还包括护院,要是我们还在,伺候的人可不够用。”
若是皇宫中内外勾结,五百人便可逼宫,如今世家奴仆多则两千人,少则八百人,难怪陛下会借此机会削减世家奴仆。
崔家兄长叹息一声,只觉得前途不明。
与崔家的平和不同,许多世家哭得撕心裂肺,私下咒骂夏家及其姻亲,怨恨陛下做事太过,想要联合自己的姻亲给当今施压,然而却突然发现,朝堂之上早就不是世家独大了!
吵闹一夜之后,外面的消息终于传回了宫中,被夏勤业使出铁血手段打压的家族多人下狱,家中财物几乎洗劫一空,行为堪比盗贼。
柏梁宫中的家主们听闻此消息差点晕厥过去,夏太后和夏右相听闻此消息暗自心惊,虽然打压了政敌对他们有所好处,可是这样也让矛盾越发激化,政敌也有姻亲有世交,这下怕是越发不能善了了。
夏太后坐在位置上一夜未眠,眼睛上面红丝遍布,她抓着夏世安的手扭着头咬牙切齿地小声道:“陛下好算计,他想打压世家,却是借着我们夏家的名头,宫宴上的种种怕是已经被认成了夏家的自导自演。”
夏世安闻言心惊,难怪谢檀书不继续追究夏家,原来是想把夏家推上所有世家的对立面。
此刻,谢檀书已经带着各家蓄养奴仆的人数清单进宫,卧病在床的小皇帝见此大怒。
“他们手底下养这么多青壮是想来日好逼宫吗!”姬昭暴怒道。
说完,姬昭捏住这份清单道:“传朕命令,今后世家蓄养私奴,妇女老幼在内不可超过四百人!若有超过便罚千金,若有人举报查实,分罚金一半给举报者。”
“是。”
一夜之间,原本被奴仆包围的世家子弟们身边的奴仆骤减,竟是皇帝亲自帮忙裁人。
至于那些搜出证据下狱的人则有谢檀书亲自审问,柏梁台的官员们除却牵扯投毒案的人都已经被放了出来。
当夏世安回家之后,他看见自己儿子将各种金银珠宝一车一车地往家里搬时,他的眼皮不由一跳。
他问道:“这是从哪里来的?你为何不去审问犯人?那些与夏家不对付的人你有没有弄死?”
夏勤业闻言连忙回答道:“都是抄家抄来的,谢指挥使说审问犯人太累让我休息,我只弄死了几个,没全部弄死。”
夏世安闻言差点晕厥过去,他大骂道:“蠢货蠢货!”
若是谢檀书让那些人活着回来,这便是不死不休之仇!
而在另一边,姬昭折腾完所有事之后,他疲惫不堪地坐在了床榻上,背上靠着软枕,眼
睛却是望向宫门的方向,天边已经染上暮色,可是萧衍却没有回来。
姬昭忍不住用被子把自己裹紧,自己则是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将萧衍留下的披风紧紧抱在怀里。
一旁的福公公见此劝道:“摄政王殿下只是有事要忙,不是不来见陛下。”
只见姬昭冷哼道:“谁说朕想见他?”
福公公:……那是谁眼巴巴地望着宫门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