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浩抿了抿嘴,有点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有点着急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好好的,你找这玩意儿干吗?”
宁悦摸到上面的一个圆形凸起,并没有摁下去:“开刃了吗?”
宁悦打量着卓浩,忽然叹了口气,自嘲地笑了:“你知道吗?我现在觉得,能有人知道自己的秘密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哦,有。那个好找,给。”卓浩拿出一个雕着精致花纹的狭长的深绿色塑料条,“你可不能带着这玩意儿过安检啊,过不去的。”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解开衬衫的领口。
宁悦不答,反问道:“我托你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卓浩来不及想宁悦的话,就被眼前的伤痕吓了一跳!那片瘀青和那个位置,对常年和这些瘀痕打交道的卓浩来说,只一眼就几乎可以瞬间还原场景!
看到宁悦进来,卓浩焦急地站起来,招了招手,还没坐定,就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卓浩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谁干的?胡成!王八蛋!我找他去!”
从医院出来,宁悦踩着点走进d&d咖啡厅,卓浩正在那里等她。
卓浩冲动地站起来,被宁悦一把拉住:“坐下。坐下。”
田秋子精心准备了两天的一场战争,就像《三只小猪》里的那栋草房子,被一口气吹了个七零八落。
卓浩不解地坐下:“你傻啊!告他啊!告不死丫的!”
田秋子被推倒在地,所有的完美就像不堪一击的瓷器,碎得稀里哗啦。头发打着绺挡在眼前,发丝间隙,可以看到胡成倨傲地转过身去,说:“你最好慎重点。如果老陈知道他拿给你投资的钱放到了我这里,还带着赤身进来……”胡成没再说下去,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看起了文件。秘书进门,看到梨花带雨的田秋子,面无表情地扶着她出去了。
宁悦说:“别冲动。这世上,我也就只能和你聊聊了。”宁悦忽然有些茫然,一些模糊的记忆闪过又消失,她眨了眨眼,压下去翻腾的情绪,“这笔账,当然要算,但不是现在。我忍了那么久,都是为了孩子。可是我发现让孩子留在一个破裂的家庭里,看着谎言和暴力充斥生活,并不幸福。我要离婚。”宁悦叹了口气,顿住了。
胡成得意地扯了下嘴唇,伸出手指轻佻地捏住田秋子的下巴,抬起头,说道:“姓陈的那里,我也明白地告诉你,咱们连合同都没有,你让我怎么还!你忘了,那笔钱是以我的名义直接入的资!不过,如果第三轮融资,你能帮我找到,我可以看看能不能帮你交差。如果没有……”他指了指桌子上的档案袋,“在你滚蛋前,咱们一起算算总账!”
卓浩也记得宁悦父母去世的情况,一个独生女,父母因为一些事和亲戚朋友都断了关系,然后父母去世了,留宁悦一人,的确没人可以说。卓浩眼眶酸了酸,少年时那个爱笑的女孩怎么就变成眼前这个阴郁无助的中年女人了呢?
一落泪,人就没了气势。田秋子握着一手好牌,可惜没有必胜的信心,转眼拆得乱七八糟,只剩下输的份儿!
卓浩按捺住翻滚的心绪,问道:“你想怎么办?”
“我这种人?哪种人?”田秋子哭着问,“胡成你说我是哪种人?”
长久的压抑,在此刻突然有一种喷涌而出的冲动,宁悦不由自主地开口:“平心而论,就咱们这里的法院,就那几个法官的尿性,我这点伤,再加上我家现在的情况和胡成那德行,不可能做出有利于我的判决。不仅胡成这么说,法官也会认为,我是个没有抚养能力的家庭妇女,不会把孩子判给我的!”宁悦的话里不自觉地带上几分粗鲁,此刻的她瞬间有一种锋芒毕露的锐利,手一哆嗦,“啪”的一声,从那精美的塑料短棍里弹出一只锋利的刀子。刀刃闪着淡淡的蓝光,开刃但还没见血。
田秋子很想冷静理智地谈下去,可是方才胡成转动婚戒的动作已经让她痛不欲生,此刻听懂胡成话里话外的意思,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挡也挡不住!
刀子天生的杀气似乎压住了宁悦的冲动,她安静了一会儿,也收敛了那股锐气,慢慢地说:“所以,如果我要离婚,就必须先收拾胡成。本来我想有份工作总可以证明自己的抚养能力,但现在也行不通了。所以,我只剩下一条路,那就是证明胡成不适合抚养孩子。不过,我不想让孩子受伤。”
“田秋子,你疯了吧?你把我胡成当成什么人了?”胡成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田秋子面前说,“你算老几?敢这样威胁我!我胡成什么时候轮到被你这种人威胁?”
卓浩深深地叹了口气,斟酌了一下,才说:“小悦,我的委托人里百分之九十的客户都有这样的要求,结果呢?没有一个孩子不受伤的。”
胡成眯起眼睛,想了想。以田秋子的工作,知道这些并不难。心底有些恼火,他大概明白田秋子的意图,被一个女人这样钳制,简直是奇耻大辱。